“对,下午两点,已经收拾完了。待会儿见。”我挂了电话,搬运公司的人两点才来,我还要等上三个多小时。
我看着一地的纸箱,恍如隔世。手上大bu分的货都出完了,只留下一些不太值钱的杂物,零零碎碎的,用纸箱装起来。屋子里空dangdang的,有gu灰尘的味dao。
我准备关店了。
那副柿子挂月的工笔画还挂在门口,那是我除了玉镯外唯一带回来的东西……每次看到它,我就想起苏怀瑾满shen是血倒在我怀里的样子。他的脸色苍白得像一张白纸,我搂着他,好像搂着一片随时会飘走的羽mao。
他为我挡了刺客的一刀,再也没有醒来。
我移开了目光。不过半年,我却好像在那里过完了一辈子。噩梦结束了,但我的一bu分也没再醒来。意外来得那样突然,我还没来得及告诉他,我不叫李云瑶,也不是郡主。我是个普普通通卖古董的,甚至不属于那个时代。
我才是那个最大的骗子。
我没办法再干这个了。窗外的蝉鸣高低起伏,大夏天的吵得我脑子发晕。我盯着桌子上的绞丝玉镯出神,干什么都好,不如去学校门口摊煎饼吧,他ting喜欢吃煎饼的。
“老板,这画还卖吗。”店里不知dao什么时候进来了个男人,看背影约莫二十多岁的样子,西装革履的一看就不缺钱,正背对着我端详那副柿子图。
要放在平时我早就迎上去了,但我今天心情很不好,或者说回来这个月就没好过。我不耐烦地随口敷衍他,“那个不卖。没看到一地的箱子吗?我这今天就倒闭了,你要逛上别的地方逛去。”
“我看到了。”男人不死心,追问dao,“为什么不卖啊,ting好看的。”他说着转过shen来,想要和我套近乎,“我路过一眼就看到了,不知dao为什么感觉很眼熟。”
我愣住了。
怎么会有那么像的人……
他像是苏怀瑾稍微更成熟一点的样子,中长的tou发遮住一点柔和的眉眼,正笑意盈盈地看着我。
最大的不同是他的神态,没有苏怀瑾那种逆来顺受的卑微和怯懦,而是透着自信和张扬,眸子里liu转着一点点狡黠,像一只会恃chong而骄的名贵猫咪。
如果苏怀瑾的家里没有出现那样的变故,他也应该是这个的样子吧……受人chong爱的小少爷,一shen傲气,从来没受过委屈,看起来天不怕地不怕。
“你叫什么名字?”我说,“我是诸葛云生,云生结海楼的云生。”
“那副画送给你了,你带回家吧。”
“啊……?这样不太好吧……”猫一样的男人扭nie起来,一双亮莹莹的眼眸转来转去,他挠挠tou,“我姓谢,叫谢晚瑾。老板我有钱买这画的,你看到那边那栋楼了吗?那是我们家的……”
“你相信投胎转世吗?”我打断他。
“……啊?”谢晚瑾蹙起眉尖,脸上lou出隐隐的担忧。就差把老板你是不是因为倒闭搞得jing1神状态不太好写在脸上。
我没guan他,自顾自地说下去,“我觉得我们ting有缘分的。”
“哦……”谢晚瑾脸红了,他小声dao,“我也…我也觉得……老板你看起来也很眼熟,不知dao为什么……我们是不是以前见过啊?“
“嗯,有可能吧。”我笑了笑,把那只玉镯放回纸箱里,“你有空吗,要不要一起吃个饭?”
我好像终于从一场很长很长的梦里醒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