沉渊继续平静：“听说你当时……安抚了一个哨兵？”

        沉渊低看着她：“嗯？”

        他很有耐心地等她回答，态度像是在逗一个小孩儿说话。

        沉渊笑了一下：“回家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我以为，”裴令容皱起眉，努力地组织语言，“……我以为你会杀了我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你的神力透支了，状况不太好，你知吗？”他语气温和，“现在条件有限，回去之后我们再详细的检查和治疗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闻言裴令容张口结地瞪着他，好像他上突然长了角。

        裴令容抬看他：“回去？”

        珉城裴令容记得，但完全不记得他们一起搬过家。她思索良久，还是稀里糊涂：“……啊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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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    沉渊神色如常，伸手了一下她的脖子，那里被项圈磨破了一点肤。

        沉渊的痛仍在继续，然而只是站在她边仿佛就能让他好受一点。他无法自控地想要靠近裴令容，但她表现出的戒备和不安让他感受到一种更尖锐的痛苦，远甚于痛。

        裴令容也心惊肉，神的接近已经恐怖如斯，沉渊本人的碰简直让她浑的都炸了。

        她心慌气短，更是咳得泪满面。那点泪花吓得沉渊直接半跪在床边，揽着她要给她眼泪。裴令容差点蹦起来，往后躲时差点撞墙，幸而沉渊及时将手挡在了她的脑袋后面。

        这都是他咎由自取。

        房间一时陷入沉默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啊？”她茫然地抿了一下嘴巴，复读，“……回家？”

        他说：“干扰项圈虽然摘掉了，但它已经对你产生了一些影响，这些影响需要几天时间来代谢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沉渊收回手，轻声说：“对不起，消息耽搁了，我应该早点来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两人距离太近，一杯水没喝完，裴令容已经呛了两回，前仰后俯咳得惊天动地，险些把肺子也吐出来。

        裴令容紧张得出现了刻板行为，她开始机械地揪扯嘴巴上脱落的肤，又在发现沉渊准备伸手阻止她之前自动停下。

        “珉城，还记得吗？我们搬了一次家，”沉渊说，“但所有的东西都还在，都和以前一样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他的手摸得裴令容如芒在背，她下意识地缩了一下脖子，胡乱点了点。

        他已经看过了这次事件的大致经过。裴令容没有任何防护措施的情况下，强行拽回了一个哨兵的神智，    那个暴走的哨兵还是个通缉犯。

        很快她意识到这样不妥，又伸出了空着的手去接那只杯子。

        沉渊停了两秒才将杯子放在她手上，像怕她拿不住似地扶着她的胳膊。

        “……不，我只是没想到，”她声音很低，像是自言自语，“我还以为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沉渊心惊肉，生怕她要出什么事。他慌乱地给她顺气，感觉这躯瘦削得过分，似乎只有一层薄薄的肉绷在骨架上。她的脊骨像一串念珠，几乎硌痛了他的掌心。

沉渊托着裴令容的后背，将杯子抵在她嘴边。她的嘴巴已经因为发热和缺水而开裂，但碰到这杯水的瞬间，她立刻转往后让了让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怎么了？家里人都在等你，”沉渊还是笑着，“不想回去吗？”

        裴令容惊疑不定地看着他的手，哑着嗓子说出了二人见面以来的第一句话：“……对不起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