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得了温病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修弥费力地睁开眼睛，嘶哑着咙问：“阿姊，你是来取我命的么？”

        屋内没有点灯，只有月亮的清辉从窗外面照进来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我让人送去了求和的书信，这场大战快要停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有微凉的手覆在他的额，他听见清凌凌的声音，随即，又有人给他盖上了一层薄被。

        趁着修弥怔愣的功夫，云舒想扯出他手里的衣角，没想到却被撕下了一截。

        修弥想要起，却怎么都起不来，唯独后颈的纱上有血晕染出来。

        迷蒙间，他感到有人在抚摸他的侧脸。

        云舒闻出来是有些年份的苏合香，比新鲜的松树香要苦涩些。

        她让女在外等，伸手轻轻推开门。

        等这阵呕意停了，云舒才低看着他，冷冷地告知：“我有孕了，太医说已有一个半月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血腥气于屋内蔓延，云舒的胃里一阵翻涌，弯腰干呕。

        屋内都是陈旧的装饰，屏风是桃木雕成的，工艺拙劣，又没有保养，中间裂了几木。桌案也很久，上摆着文房四宝和几卷书，云舒走上前去翻了翻，发现只是一些浅显的书。

        她匆匆抬步离开，听到背后传来一阵大笑声。

或许是刘蒙吩咐过，他们没拦着她进去，只说陛下睡下了。

        她素衣荆钗的模样，她怀六甲的模样……最后是她拿着匕首进他后颈的模样。

        后颈的伤敷了药，又缠了纱，颈下垫着枕，澹台修弥睡得不太舒服。

        他环视四周，：“你将我关在了苍岚里？原来刘蒙果真背叛我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云舒不语。

        他不知自己回到了苍岚内，只觉得昏昏沉沉。

        那些香，他竟用了这么多年么。

        有瑞脑的香气于鼻端莹，澹台修弥的思绪如陷入腐沼，一个接一个地梦，反反复复地梦见云舒。

        她记得她那年落水，里买了许多苏合香，后来她病好了就再也没用过这香，母后和云瀛也不爱这味，原来是全都被赏给这个不受的皇子了。

        在云舒看来，这地方清苦得有些贫瘠。也难怪他在小山村那样的地方也能活得如鱼得水，因为他早就习惯了。

        朦胧的月色下，她穿着单薄的纱衣，额的块仍未消，脖子上的掐痕淡去了许多。

        底绣鞋踏过去，碾烂了花，在鞋底留下紫色的浆。

        在穿过那垂着紫藤花的门廊时，云舒想，自己当真是个贱骨。

        她起要走，被他拉住衣角。

        澹台修弥看不清她的神情，但她的语气令他发冷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我不是你，不来这些杀人的事。”

        瑞兽香炉内燃着香，味很淡。

        从额到眉心，到鼻梁，最后是嘴。那人还在抚摸他的左脸，那个地方曾经有过一伤疤。

        “等停战了燕国会派使臣过来。阿姊，我说过，你没有机会再杀我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夏夜，凉风徐徐，紫藤花藤蔓摇曳，花从花朵上脱离，飘然而下。

        被说中了心事，云舒有些心烦意乱。

        “那你来这里什么？你莫非……是在忧心我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