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时候于锦芒也知他工作压力的确大，也知――

        ……

        “路世安，只要你再挽留我一次，我就留下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他的脸在渐渐模糊，好像正在渐渐分散成入世界的尘埃。

        ――你想说什么？

        “我也不信，”于锦芒点，“就像一开始，撞车的时候，我也在想，糟糕了，我可能要死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冷风凉于锦芒的脸颊，她的每一个字、每一句话都在令这个聚拢而起的世界在迅速坍塌。

        尖刀从走廊侧面窗里掉下去，不知砸到什么东西，哗哗啦啦的一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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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    “路世安，只要你再挽留我一次，我就留下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四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最后一个愿望，”路世安说，“我希望你忘掉我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他说：“还记得我们的纸片金针菇吗？”

        红色、缓慢的倒计时。

        是在终于搬进新房后、手持风机潜入浴缸中的路世安。

        路世安伸手，用力将她揽入怀中。

        于锦芒紧紧握住他的手，她说：“我始终都爱你。”

        等待红灯变绿的那一段时间中，于锦芒看了路世安一眼。

        坠落在倔强不肯开口的遗憾里。

        眼睛疲惫，脸颊瘦削，紧紧抿着，死寂，安静地望着她。

        命运的十字路口，宽阔的路。

        于锦芒想说什么，她说不出了，他们像两堆碎裂的积雪，像两化的冰锥，像……两捧被风扬走的黄沙，破碎，下坠。

用尽全力，于锦芒拿走大路世安手中的刀，用力往外一丢――啪唧。

        失控的车子里，醉醺醺的富家子弟，想要将车子停下。

        他以为她不再那么爱他。

        第39章  请掉向      红色玫瑰花

        路世安说：“我知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至少我现在能讲出这些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上面是高中时于锦芒给路世安画的许愿金针菇。

        “那个时候，我忽然间特别后悔，我在想，如果我真的死掉了，那你一定会很自责，会很伤心，说不定还会永远都走不出……”于锦芒说，“我想，这就是我此刻出现在你面前的原因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他们坠落在那些争吵后的泪水中。

        路世安不说话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听我说，”于锦芒双手抓住路世安的手臂，抬眼看他，“我们相的时间应该不多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错过了七年的两个人，在虚无中拥抱着坠落，他们随着世界一同如沙般消散，化为灰尘，下坠。

        于锦芒低，她轻轻舒口气：“那个时候，我想和你说――”

        于锦芒说：“我有好多好多的话，都没有来得及同你讲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她看着对方熟悉却又陌生的一张脸，看着他脸上渐渐充满疲惫，冷漠，厌倦。

        她以为他不再那么爱她。

        她抬起手，碰着路世安的脸颊。

        于锦芒仰脸：“我也好后悔，后悔赌气，后悔有话没有对你讲清楚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于锦芒低，她从路世安渐渐消失的手掌中看到一张薄薄、泛黄的小纸片。

        “这大概是不能破解的循环，”于锦芒了一口气，坦然说，“分开后，也意味着，’小路’和’小于’很快会在我们现在的世界相见。分开是为了重逢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五。

        路世安问：“你想说什么？”

        于锦芒睁大眼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可是我没机会讲出口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于锦芒看着路世安移开视线。

        姥姥家过往的小镇如倒置的沙，路世安抬手，终于抓住于锦芒的衣袖。他的脸渐渐瘦削下去，不再是从遇到她后的模样，而是七年后的路世安。

        路世安缓慢地说：“我不信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他错将油门当刹车，用力踩下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我不想让死亡成为重逢的开端，”路世安一字一顿，“我要你活着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你已经失败了很多次，不是吗？”于锦芒摇，“事实证明，有许多事情，人力所不能及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视线交错。

        路世安说：“就当我从没来过。”

        爱从未在柴米油盐中渐渐消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