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9.可怜我吗

        姜辞对他的第一印象很深刻的另一原因是他表现出来的矛盾感。

        不guan是以他的外在还是内在条件，他应该是骄傲的，但他有礼而又不会让人觉得刻意；他的年纪摆在这儿，能来他们公司报课，家庭条件和父母对他的重视，他也应该是热烈的、无畏的，或者无知的——不，他确实无畏，但也有被刻意压抑的情绪在里面。

        年轻，却又经历了世故的、不能算作圆hua的成熟。

        而他平常的言行和举止又无不透lou出自己良好的家教。以前姜辞一直以为是他爸妈教的好，但听他一番话下来，虽然他提到自己的内容并不多，却足以让她明白，这都要归功于他妈妈。

        她也总算chu2到了一点他shen上的矛盾感的来源。

        姜辞转tou看他，“原来我们都有一个很差劲的爸爸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杨一诺用余光瞥她一眼，低tou看着膝上盖着的书，嗓音不自觉低下来，“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幼稚？”

        和家人吵架又离家出走，怎么听都是小孩子才会zuo的事，年纪大一点的人都喜欢说“你还小，你还年轻”，并不把因为年纪小而表现出来的不满当一回事。

        那就当他还是小孩子吧，至少现在的他对杨焕炜的怒和厌恶是真实存在的。

        姜辞听出他话里的紧绷着的一gu气，摇摇tou，语气不自觉ruan下来，“怎么会？你有一个那么好的妈妈，我好羡慕你。但是家里明明有三个人，你爸爸却还在你失去妈妈的时候让你一个人承受和面对这些，你对他有怨气有意见也是完全正常的事。如果都这样了我还觉得你幼稚，也太可怜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杨一诺从来不喜欢听别人说可怜，不guan是说他还是说别人，或是其他什么东西。

        那是对悲哀的怜悯，对不幸的同情，但也是高高在上，是事不关己。

        可是这一瞬，他却觉得还有一些什么被以前的自己忽略了。

        杨一诺偏tou看她，“你在可怜我吗？”

        姜辞对上他的视线，认真dao：“我也心疼你。”

        xiong膛里突然两下重重的撞击让杨一诺恍惚了一瞬。

        可怜，也会是因为在意，所以心疼。

        就像他听到她说的时候，也心疼她。

        客厅明亮的灯光，让Sigrid的眼睛更显清澈，杨一诺深深地看进她的眼睛里去。

        明明没有任何一点点暧昧的话语，或是调情的氛围，但不知怎的，杨一诺却觉得shenti热得不像话。

        他垂下眼，可是她的眉眼，她的嘴chun，她耳边还带点shi气、微微贴在脸上的tou发，mao绒绒的家居服里一截纤长的脖颈上挂着的绳子，一个不落的全都进了他的脑海里。

        和杨焕炜的不愉快，对父亲的怨怼瞬间都被挤到了脑后，从母亲杨茵去世以来一直压抑着的情绪好像被扎了一个小dong，慢慢悠悠地跑出来后漂浮到了半空，一半想往上腾，一半想下去。

        想要抚摸她的脸颊，想要紧紧地抱住她，想要将tou埋进她的肩窝，也想要得到她的拥抱，甚至还想————

        心脏砰砰tiao动着，一下比上一下更强烈地在xiong腔中运动，甚至撞得xiong口都有些疼起来。

        杨一诺阖上膝上的书，低声dao：“……我也是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他的声音有些哑，姜辞没太听清，但是眼看着他脖子也有些红了起来，姜辞暗dao不好，自己应该再给他一件外套，让美少年生病这罪过太大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不早了，先去睡觉吧，你穿的太少了。”她起shen，顺手rou了一把他的tou发，拿着他的杯子去厨房。

        杨一诺视线跟着她的背影应了一声，却没有动作，直到她又拿着杯子出来挑眉看过来才站起shen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喝一下这个，nuannuanshenti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一杯热牛nai，刚好能入口的温度，还有着一点甜味，看他尝了一口停下，姜辞解释，“我加了一点桂花蜂蜜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杨一诺几口喝完，被她拿走杯子赶去睡觉，“快去睡吧，别感冒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我shenti很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