季云烟听他话茬不对，难……齐泽襄准备将这四十六人尽灭口了？！

        “臣妹昨夜摔破琉珠发送信号时还不曾发现他们，后来才……在这个节骨眼上出娄子，都是臣妹之失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上了膳，阖殿人退尽。

        终于等到合理南下的指令。

        齐泽襄却不理会她的阻拦，不由分说地掰了小块，自尝了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味不错，正宗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分明她的愿景中从未想过成为帝师，可当她真的得到齐泽襄认可之时，她心底还是不由激动难抑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十三，姚永淳昨日来同朕说，那个和你买织机的符州老板，叫梁高业的，他想了个新法子，或可节省燃煤用量，此事本该与你们长青院说的，也不知他怎么想的，竟报到姚永淳那里，如今林炬星在漠北，长青院最熟悉织机结构的只有你，待晋凉王回朝，你亲自去一趟符州，也瞧一瞧那梁老板如今的织坊产业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去年蒋由简那件事，朕瞧你的态度不甚喜悦，便大抵猜到一二，朕后来也反思过，营商环境虽重要，但翰林学子更是我郦朝堂之将来，两者并重，就如同十三曾劝朕之言，‘政松则民自足’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他和悦地望着她，眉眼间多了几分学生般的虚心诚恳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朕常以十三之言自省，颇有领悟，去年变，砍的砍，抄家的抄家，许多人胆战心惊至今，也是时候改一改这个风气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她缩了下，终是没抽离。

        他怎会主动提出这种折中的法子……

        “可是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哥哥怎知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季云烟始终垂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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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    齐泽襄赞许点，牵上她的手。

        “这几天我都是你的，好不好？”

        长久沉默之后，她松开紧绞的双手。

        齐泽襄牵了她冰凉的手来，捂进掌心。

        车门推开，魏焰笑着伸手来扶她。

        “长胥今早离京去春樟剿匪，想必你已经知了，此事依照咱们先前的定，以匪乱置，十三赶早而来，朕自然理解你惜才的苦心，不忍闹出人命，可春樟是来往东齐的重要枢纽，将来多少商会因此匪乱大屠而惧怕借春樟，朕不得不思虑周全，若放任那些文人的嘴胡乱揣测，散布妄言于坊间，引了恐慌，十三，你明白后果吗？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嗯……哥哥这……这是臣妹早膳没吃完的……不是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承熙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季云烟低下去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是，臣妹知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她掩下双喜临门的悦色，淡然应“是”。

        齐泽襄放下汤勺，轻声叹息。

        按照齐泽襄先前置蒋由简的风格，他定是更偏向将这四十六人杀了干净。

        鼻息交缠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十三既来了，陪朕再用些早膳。”

        眼见没经过验毒的食物入了陛下的口，夏怀在一旁吓得厉害，拦也不是，不拦也不是。

        “让朕猜猜……朕的这个法子，是不是与十三想劝谏的如出一撤？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傻姑娘，朕何时说要杀了他们？朕的意思，是让卫戍署上些手段，让他们长长记便放了，只是带的那几个，非法聚众，兹事大，得将他们关些时日，以儆效尤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齐泽襄喝了勺汤，瞥见旁女人放在膝上局促绞紧的双手。

        即便是未曾言语，他也瞧出她心情大好。

        她吃着他的，不住勾。

        齐泽襄拦住她突然惊愕抬要张的嘴，温笑。

        她原以为，自己要演好一通戏才能让他听进去……

        他语气松弛问：“十三是为卫戍署关押的那四十六个非法聚众议政者来的？”

        坐在返回西门的车上，季云烟的脑海中还在不断重复着齐泽襄方才所说。

        他挑眉问。

        门一关，她扑进他怀中，主动吻上他的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嗯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长公主府的车很安静地停在西门一角。

        “若不是你发现了他们，今日一早，邵阳大街小巷必定言四起，傻姑娘，你立了功了！”

        她的盖来一只温热的手掌。

        更何况，如今经济政策上重商，而文人重农鄙商，齐泽襄想必更会倾向重惩，好借此敲打高谈阔论、扰乱舆论之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