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霆微微蹙眉，直到离开医院后，才看到手机上有林格的未接电话。他心里茫然，在太阳下站了站，才鼓起勇气回拨。

        林誉之提醒：“你现在表现的并不像单纯的求知，你刚才就尝试用枕谋杀亲夫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如果有什么冒犯的地方，还希望他能够见谅。

干嘛？

        王霆无比确定，林格现在于单状态，住在林誉之家中，先前是和母亲龙一起；而现在，龙暂时离开，她也不会是那种随意和男约会的人……

        还有男人――

        林格说：“不好意思啊，我这个人吧，喝多了就容易断片。”

        王霆笑笑：“抱歉，我这两天有点感冒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思绪纷杂间，王霆听到熟悉的笑声：“王霆？”

        通话时间很短，不到五分钟。

        只能说林誉之那些昂贵的酒有贵的理，她现在没有严重的醉酒反应，仍旧脑干净、思维清晰。

        古怪的推断几乎立刻浮现在脑海中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别闹，别亲这里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对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他放下钢笔，抬手，王霆急急忙忙同他握手，只觉后背冷飕飕，一些凉汗浸衣，他看着林誉之，心绪复杂，不知要不要询问对方，你――

        她不知自己会和对方说什么，盯着看了一段时间，决定还是问问。

        枕这东西，真丝面，鹅绒芯，重重砸到脸上，也无什么同感。对于丢出枕的人而言，也是愤怒多于羞辱的意味。

        这种异样的沉默让林格隐隐有了不悦的预感，她试探着问：“昨天晚上，你听到了什么？”

        嗯？

        午夜里窗外飘起小雨，细细碎碎的，淡似牛轻如花粉。

        林誉之刚打开房门，迎面一个枕，不偏不倚，正好砸中他的额。

        这还是龙的习惯，好了饭，他们还没下课，就先把炒菜盛在盘子中，上面倒扣一大瓷盆，或者扣一大碗，防止蚊虫也能有点保温作用。

        他忽然记起，林格也留着类似的指甲，圆的弧形，她在餐厅吃饭时，无意识抓了手臂一下，留下的就是这种痕迹。比正常的指甲稍宽，但不会破。

        想，当然想，想往她脖子上拴铁链子困在这里，只能看见他，想把她弄到只能摇着尾巴喊哥哥。可那样，可那样就不再是她。如何去假设人和人之间的感情，又怎么能随意去践踏她的自尊。

        王霆沉默好久，才向她确认：“你真的……不记得自己说了什么？”

        这样的问话过于唐突。

        她抗议：“你不要像个机人好不好，不要这样似是而非地回答我的问题，我只是想知，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你知不知林格昨天和一个男在一起？

        林格点了回拨。

        王霆没接。

        不自然的息，水声，她的呼。

        现在，这个习惯被林誉之延续下来。

        回答之后，有长时间的静默。

        林誉之好像也没有女友？

        林格歉，说自己喝醉了，不记得昨天聊天时发生了什么――

        “没关系，”林誉之宽和地笑，“合作愉快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林格醒来的时候，还有点刺刺的痛，提醒她昨日真切地喝醉过。至于醉酒后发生了什么，她一概不知，也一概不晓，捂着额起来，才看到餐桌上盖着的晚饭。

        夜幕降临。

        林誉之近乎颓然地笑了下，闭眼，说我什么都不想干，现在只是想抱抱你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你昨晚在哪里喝的酒？”

        他一晚上没睡好，辗转反侧，都是那一通电话闹的。

        林格怒目而视：“林誉之！昨天晚上你都干了些什么？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你和林誉之的家？”

        林格：“林誉之！”

        林格着话筒，等待着王霆说话，但对方始终沉默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家呀，怎么了？”

        上午匆匆过去，今天中午有场直播，十一点半到两点，下播时，林格的咙都开始痛了，她一口气喝掉一整瓶矿泉水，想给林臣儒发消息问问龙近况，点进去，意外地发现自己昨天和王霆有通话记录。

        王霆低，收拾好自己的东西，一并归拢整齐。打算走时，他微怔，余光瞥见林誉之脖子上有细微的抓痕，看起来像……像女人指甲留下的痕迹。

        这样明显避而不谈的态度令林格惹火。

        当然，如果他能不用那昂贵的透光骨瓷海碗来倒扣的话，林格会更有熟悉感。

        林誉之一手抱住脱落的枕，一手小心翼翼地拎着不知装着什么的纸袋，不看她：“都过去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不，不。

        ――听到了什么？

        别亲哪里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