泛红的眼角逐渐,凝出晶莹的水珠子,顺着脸颊落下来。
为了自己变成现在这副模样。
肖纵靠仰在床,涣散的眸光并不焦距的落在天花板上。
“我都说了我跟你不熟了!”
她已经还不清了。
几近于吼喊的声音终于让他听到了她的话。
少女捧着冒满热气的不锈钢碗,用勺子搅动着汤面的葱花。
她不想看他变成这样。
有了这八万,她就自由了。
明明不熟才对。
那水汪汪的大眼睛再也接不下里堆满的眼泪水。
她与他不熟。
低垂的看不清他脸上的情绪,但与曾经听到这句话后表达出的倏然冷漠截然不同,此时,他像个错了事的孩子,拘谨得不知如何是好。
她说。
少女起大步离去。
是挖夜虫时投来的勺子?是她为他出面证明清白?是她在路边为倒地不起的他包扎伤口?
钱,虽然还不够八万,但他还能去赚。
“护士姐姐说没人照顾你,你一直没吃东西。你都不知饿的吗。”
忽而,病房的大门被再度打开。
不留余力的对她好。
“别去挖死人金了好不好。你要是答应我,我就收下你的钱。”
挂钟的哒哒声已在脑海深形成了惯的巡回。
又看了看沉着脸的何愿。
他就是想对她好。
他为什么一次又一次的帮她。
她已经欠他太多了。
在她给予他从未感受过的善意那一刻。
他不应该一步一步的向她走近,试图靠近她。
肖纵看了看眼前的馄饨。
他没有别的念。
一口出不锈钢勺,将馄饨吞入了口。
他只想她好。
他能赚够八万。
他试探的微微打开。
是因为她曾经帮过他吗?
是啊,他们不熟。
那只错落着伤疤的手微微一颤,无措的缩了回去。
她不应该和他这样的人扯上关系。
何愿似是示意他张开嘴,促一般的又将勺子往前伸了伸。
颤抖的手将塑料袋绑上了结,她将那一袋钱推了回去。
他还没来得及反应,何愿已端着一碗馄饨坐在了他的床边。
就像是在那从始至终都昏暗冰冷的世界投来了一束光。将小小的一片冰层化瓦解,出本有的土地,长出新芽。
那双长睫的大眼睛水汪汪的,此时正泛着红。
“就当是我向你借的,以后连本带利还给你。”
他知她在叫他。
他靠回了床,拉开了二人之间的距离。
肖纵见状稍有情急,他怕她误会什么,他怕她不收,他试图用一只手比划出内心所想,想让她收下钱,他锲而不舍的把钱往她边推。
“肖纵!”
她舀起了一只鼓的肉馄饨,鼓着腮帮子在嘴前凉,而后小心翼翼的递到了肖纵的边。
甚至为了她去不要命的赚钱。
肖纵也不知自己就这样睁着眼坐了多久。
他回过神来应着她的眸光。
她在自顾自的念着他听不到的话。
“啊――”
她抬起胳膊,用短袖沿干了脸:
掩闭的门发出轻响,空的室内只剩下一个人。
他们只能维持于不熟的关系,这样才是最好的。
好像都是,又好像都不是。
可他也不知为什么。
他就这么呆呆的望着她,一口一口吃下她喂上来的馄饨。
“那些钱大分是你的赔偿金,拿出一分请个护工也好啊,你就这么一个人撑,不饿死也得渴死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