没忍住，腔一悲怆涌到了鼻腔，眼睛酸得难受，嗓子想被什么封锁住，好久她才叫出了口，“爸！！”

        “要吃点什么？

        声音里混合着悲伤，不清晰却悲壮得让人难受。

        付晚晚在后拍了拍她，她才迈开沉重的脚步，朝前走去。越往前，掠过遮挡住病床的人，孟珏山慢慢出现在她眼前，他真的好瘦好瘦，被子下是各种子，过于细的脖子陷在枕里，不知是什么支撑着他的生命。他的嘴是苍白灰色，微微张开，眼睛是眯起来的，也不知是睡着了，还是清醒的。

        申如许半坐在病床上，眼睛盯着窗外，曲寂宣走近她也没转过。

        孟温哇的一声哭了出来，人之将死，其言也善，大概就是这样吧，她想。

        孟温也去摇他的手，她转去看床上的孟珏山，却看见他的干瘦的脸颊有了弧度，嘴角微微向上，不明显，但孟温知，他笑了，眼角却又出来一颗泪。

        小冷站在床尾就不往前了，他手扶在床尾，低没有说话。孟温走到周杰俞后，周杰俞起让她走到前面来，她接过了孟温上的包说，“叫吧，叫完让他安心走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她哭得伸手去扶住床沿，却抓到了小冷的手，他从床尾走了过来，孟温抬看他，看到他眼眶红得历害，而他握着孟温得手在发抖，呼越来越急促，他的眼泪一下掉了出来，他冲孟珏山吼，”你干什么！你说这些干什么？！这个时候说两句指望我们原谅你吗？啊？早干嘛去了？学费！学费！人死活你都不在意，你在意学费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孟温急忙点了点，眼泪模糊了双眼，他已经病了好久了，之前在大伯母家的小隔间里，整日昏昏沉沉，也不知谁告诉他的。

        她突然懂得了小冷说，他是在和他置气。

        曲寂宣从医生办公室出来就坐到了长廊的椅子上，长廊尽，窗外的光打进来，却一点都没有春日的柔和，医院真是个奇怪的地方。

        是啊，他们应该都是恨他的啊，可是也真的很难过啊，他们都没有父亲了。

        后她听到周杰俞哭了出来，然后细细簌簌哭声传来，有人过来扒拉她，让她跪到地上，可是她一点力气都没有，她只想哭，真的一点力气都没有，她知他们为什么哭，床上人，已经走了，已经离开这个世界了。

        然后她听见孟珏山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，轻轻的气息飘出来，却没有呼。

出来，很奇怪的，她朝脸上抹了一把，低看，竟然一片，她竟然哭了。

        孟珏山的眼角出来一滴泪，他张了张嘴，却没有力气说出来，孟温低去听，他的声音太轻太轻，但却能感觉到他似乎用尽了全的力气，他说，“你，你，去读，博士？”

        眼睛稍微睁开了些，苍白的嘴又动了动，孟温俯下去，听见他说，“对，对不起，你们啊，对不起。”又是一颗泪了出来。

        孟温拽紧床单，大声抽噎了出来。

        病房内有护士走出来，左右打量一番后将注意力放到了他上，朝他走了过来，“16床家属，16床病人找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孟温点了点，走近，看到孟珏山微阖的眼下，眼珠转动了一下，他在看他。

        周杰俞在后拉他，想打断他。

        他哽咽的说不出话来，猛地了一把脸上的泪，走到更近了一些，“我绝对不会原谅你，绝对不会！你如果想这样就撒手不，我绝对不会原谅你！”

        她想到这个人上就要离开这个世界，他活着的气息再也没有，之后唯一的联系就是回忆，而这个人是给予他生命的父亲，她觉得自己生命中的一分正在消失，而过去的那些遗憾，再也无法弥补回来，再也没有机会了。

        曲寂宣点点，站起朝病房内走去。

        有两个人过来将她扶到地上跪着，小冷站在她的前面，咬着嘴，眼眶泛红，却又一点眼泪都没有了。

        第46章  春天和谢谢1

        “爸！我，我回来了，凉温也回来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她以为她不会为这个人伤心的，她以为自己会很坦然，可是居然哭了。

        他说，“学费，学费，也，没有，怎，怎么办啊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嗯，在读，在读，我们都在读。”孟温伸手掉了眼中的泪，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不在那么哽咽，努力让自己平复一些。

        他又问，“你弟，也，读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