外面朝臣跪了一片，嘉定帝心中也正烦闷着，看奏折也看不下去，眉眼中满是阴郁之色。

        他鸦羽似的眼睫微垂着，不敢去看窗纸上的影子，低低的混嘟哝：“老师，孤好想你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唐棠偏过去，看到窗纸隐隐约约勾画出他养大的孩子的影，音色淡淡：“殿下何时来的？”

        今日天气寒冷，大臣们之间大多数都是年过半百的老者，冻得胡须都在瑟瑟发抖。

一口气低念一句。

        有了右相的例子，多数朝臣选择明哲保，少数为国为民之臣，集跪在养心殿门外，求皇上彻查贪墨一案。

        雪花从半空中幽幽落下来，沾染上那人肩，发带间墨发掺着白，像是求而不得的遗憾。

        江尧眸中闪过落寞，漆黑的眼睛里沉沉的，笑了笑：

        江尧表情淡定，语气也淡

        “臣今日不适，唯恐过了病气给殿下，殿下且先回去吧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他咬破口腔的肉，呼出一口带着血腥味的白雾，才眼睫微颤的敛眸，转离开了丞相府。

        唐棠在书房内瞧不见，如今外面下起了小雪，江尧立在窗旁，雪落满了他肩膀。他本就白皙的脸色如今接近病态的苍白，叫色更加艳丽，眉眼淡淡戾气也深了些，还有点难过的意味。

        小太监有些犹豫，小心往养心殿瞄了一眼，江尧便淡定：“去吧，出了事孤负责。”说着，便叫东的小太监与他一起去了。

        嘉定帝叫大太监宣读圣旨，果然维护了连家与皇后，随便推出去两个替罪羊堵住悠悠众口。朝臣们大震，不敢相那么多百姓的命，雪地中累累的白骨，最后竟然草草了事，甚至放过了罪魁祸首。

        江尧的眸色透出贪恋，结上下攒动一瞬，仿佛被定在丞相府的地上，离不开了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儿臣今日前来，是想请父皇彻查雪灾一案，莫要让南方百姓死不瞑目，寒了众朝臣的心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好……孤听老师的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几位朝臣听到太子的话，纷纷感激的对他行礼，江尧受了他们的礼，走向养心殿内。

        太子已有七日没有见过丞相，心中想念的厉害，最后离开时，还是没忍住，回看了一眼那窗纸上隐隐约约映出的丞相影。

        ―

        江尧披着狐裘从东过来，看到地上跪着的朝臣，朝臣也看见了他，强忍着哆嗦对他行了一礼。

        “臣，参见太子殿下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太子来了。今日来找朕有何事啊？”

        江尧颔首，叫来小太监：“去给几位大人添上些衣物，在搬几个火盆过来。”

        翌日，早朝。

        窗内一时安静了下来，江尧肩上积攒的雪厚了，许久，里面传来一声温柔中带着疏离的声音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并未来多久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江尧进来，他也只是草草看了他一眼，敷衍的说。

        窗外沉默了一瞬，模糊的黑影看不出他的表情，唯有语气能咂摸出几分委屈和难过的情绪。

        右相唐元思不忍，上奏说此事该继续查下去，给南方百姓一个交代，被嘉定帝斥责质疑圣意，勒令罚回府禁足三日，以示惩戒。

        但他没想到，这句诗词念出来，窗外便有人轻声接了一句。那声音唐棠日日听，听了九年了，从孩童般的稚一直到如今这般带着冷漠的，清朗的少年音。

        江尧还想说别的，但丞相府也有皇帝的人，他动了动，又抿了抿，咽下自己大逆不的心思。

        窗纸上丞相侧而坐，发间仅簪着一玉簪，似乎穿了宽袍大袖的薄衣，手中持着一卷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