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轻声抽气，手被裴昇握紧几分。

        然而直到现在，她依旧笑笑说：“我不生气呀，我知你很忙，我不在乎仪式感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一切源是余覃心急眼热，看见别人家女儿各个会才艺，周颜只会捣鼓相机，在乐方面尚未开蒙。

        裴昇静了很久，对此束手无策，心中满是一筹莫展的颓丧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和我在一起，有兴趣吗？”面对周颜错愕的脸，裴昇把恋爱关系，说得像一场合作，可他不得不这样说。

        脱口而出后，周颜发觉她好像犯了错。裴昇猝然停下，意味不明地看她，辨认她这句话几分真假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我确实准备不够妥当。”裴昇盯着她，希望能得到她的情绪反馈，“求婚也好，领证也好，都得太过简单，你应该生气的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周颜感到迷惑，她仔细想过，今晚没有任何一个瞬间，足以让她生气。

        那天的月色，美得让人心生愤怒。

        可周颜一双眼睛，波澜不兴得令人丧气，时常让裴昇怀疑，她的那颗心脏，是否仍鲜活地动。

        裴昇听着，时不时应和地笑，后来搬回一架钢琴，扶周颜坐下，请她演奏一曲。

        那时仿佛如梦初醒，在杜鹃啼鸣的树下，听见周颜低回一声，像熟透的苹果落地，答应骆珲同游的邀请。

了一下，心口漏拍似的，品出淡淡的涩意。

        钢琴比她手指更，周颜抚上去的刹那，怀疑手上的倒刺会留下划痕，磕磕巴巴一曲完毕，听见裴昇憋笑的动静。

        裴昇承认他急于求成，他把程压缩至最短，只为赶在叶鸣宇真正踏上故土前，让周颜签下名字。

        裴昇忽然感受到日益茂盛的爱意，促使他不得不从中介入，让骆珲将房卡给他，等待周颜主动踏进他的囚笼。

        ◎习惯说没关系◎

        “生气了吗？”裴昇突然问。

        数不清多少次，裴昇一再告诉她，活泼一点、大胆一点，任何情绪他都照单全收。

        向来不把孩子往培训班送，到了周颜19岁，余覃一颗心脏忽然灌满鸡血，一意孤行把周颜进钢琴班、青少年组，只因那位老师是名师。

        往里不到两步，能看到偏厅摆放的钢琴，令周颜感到愧疚。

        黑色的庞然大物，成日只能盖着防尘布，蜷在遮天蔽日的角落，等周颜哪天心血来，有了一丝不常有的高雅情趣，可能会幸它几分钟。

        在裴昇之前，周颜接的对象，无一例外全是花花公子，她害怕接真心的人，也许是因为她没有一颗真心作为回报。

        遇到周颜的时候，她大概还残留对叶鸣宇的爱意，但裴昇偏觉得她有趣。

        曾以为她只是分寸感太重，才不敢出她知书达礼的背面。

        全是当初余覃一句话，面不改色夸周颜钢琴弹得好，蓝色多瑙河信手拈来，致爱丽丝倒背如，把周颜夸得仿佛钢琴界沧海遗珠。

        老师坐在钢琴边，翻开琴谱的手僵住，短促地“

        如果她真的拜金，如果她真的只喜欢钱，裴昇反而觉得庆幸，他恰好有足够多的钱，可以留住她。

        每一次打开门，先看到玄关盆栽，赤棕色陶盆上生长出一棵隽秀的文竹，青葱舒展盈盈的翠绿。

        她绷着子，站在一群换牙的男孩女孩里，格格不入已经不足以形容，周颜有种诡异的鹤立鸡群感，满眼是小孩们的，他们偶尔抬偷看她，再低捂嘴笑。

        为了尽快结束这场闹剧，周颜开门见山，让老师教她两首万金油般的著名钢琴曲。

        第13章  领证

        喜欢诞生的瞬间，谈不上逻辑，甚至他不知这种情绪，究竟何时在他心口发芽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我生什么气？”她迟疑半晌，眼中写满无辜。

        后来再也不肯轻易碰琴，她的手没有驯服音符的灵气，她无法贡献听觉盛宴，笑料倒是绰绰有余。

        汽车驶远，周颜的手被裴昇握着，眼见父母离她越来越远，第一次象看见婚姻在她和父母之间划出的分隔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