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恍火

书接上回,相信一般人不会有这样的经历――家庭一夕间破灭,被通缉,遭追捕,带九岁的弟弟跨越大半个美国去往墨西哥,在一系列jing1彩而刺激的人与情节中摸爬gun打,最终抉择时却选择回tou,锒铛入狱,打了一场空前绝后的大水漂。

        谁知十五年牢狱结束后,重返旧途,却又鬼迷心窍,坠崖而死。所谓一步错,步步错,就好像某个无聊作者笔下的糟糕liu行小说,煽情,烂俗,假浪漫,悲剧贯彻到底。

        但如今这番境地――起死回生,时光倒liu,年过三十的人的灵魂重新装回一ju十六岁的躯ti中……这世界究竟是有怎样的dao理可言?

        感觉很奇妙。

        虽然脚很酸,背很痛,shenti缺糖又缺水,可肖恩走在公路边,感觉一gu久违的生命力从脚底腾升,心脏不禁砰砰直tiao。比上辈子出狱时更多更满的欢喜席卷他的全shen,原本大面积死去的、人生的可能xing也一点点liu回他的掌心。

        惊奇之余,又不免得惶恐,肖恩时不时抿一下嘴chun,感受一阵针刺般的疼,好让自己相信此时此刻,他并不在某个无厘tou的美梦中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嘿,你真的没事吗?真的?真的真的?”这是丹尼尔不知dao第几次问这个问题。然后他夸张地评价:“你刚刚就跟鬼上shen了似的!”

        他挑眉,心想:这小子什么时候看的恐影,和诺亚?《魔戒》里可没有这样的说法。嘴上又用十乘十的耐心保证自己只是不小心走神,shenti很好,jing1神更好,完全没有担心的必要。

        丹尼尔拉长了回应的尾音,不信任地眨眼,又抬手去拉拽他的衣角,关心的本意lou出小尾巴:“你走太靠边啦。虽然一路上gen本没几辆车,但你可千万千万别再走神了!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好。”肖恩哑然失笑,心里涌起一阵难以抵御的nuanliu。于是他再应一声,hou间涩涩的:“好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他们的手牵到一起。pi肤相chu2,ti温相传,丹尼尔眉宇间的不安终于消退了些许。他的语调再度欢快起来,像所有九岁小孩该有的那样,天真,单纯,无忧无虑。

        肖恩笑着应和他每一个或tiao跃或奇怪的话题,一派轻松的气氛下,又不禁想到自己那年十六岁,被老爸的死和突如其来的祸患冲昏了tou脑,思绪乱成一锅粥,一路上没少抱怨。他不过是强撑起兄长的样子,拼尽全力,走一步看一步。

        但如今,一切都不同了。

        我现在十六岁吗?肖恩的手指摩挲丹尼尔掌心,上面沾了他干涸的、嘴chun的血,恍惚再度袭来:只是看上去十六岁罢了……

        “嘿,看我发现了什么!”

        一辆黑色的、看似年代久远的汽车停靠在不远chu1,车ding和前挡玻璃都落了枯叶,看上去像一块被遗忘在人世之外的破铜烂铁。一gen巧克力棒留在仪表盘上,包装纸呈现出独特的光泽感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下次停下的时候我们可以买一gen巧克力棒吗?”出现了,丹尼尔的经典小狗攻击(双手合十,快速眨眼,一句话拉得又远又长)!他看上去像是一百年没有进食了,“求求你,拜托拜托拜托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巧克力怪再度出没了,嗯哼?”肖恩起了点逗弄小孩的心思,“你说我要不要为民除害?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呃、我是个超棒的怪兽,它们很喜欢我的!”丹尼尔嘟了嘟嘴,“拜托,肖恩,我真的超级超级超级想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好啦,”肖恩nie他ruan乎乎的脸dan,“我什么时候没满足你?”

        “真的吗?”丹尼尔蹦起来,“好耶!我真希望下一个商店就能遇见!”

        接下来一切都顺利。他们继续前进。肖恩知dao他们将要去往的营地。上一个十六岁他们在那儿度夜,而十五年后,他也和丹尼尔二次重回故地。

        死前,他坐在那个天然形成的小型dongxue里,仿佛能看见两个年轻的幻影,笑闹,交谈,相伴入眠,就好像与世隔绝,他们真能永不分离――于是时光的feng隙间,他再忍不住哭泣。

        记忆中,那个营地美得像仙境,第一次比第二次更别致,或许是黄昏余晖的加持,又或许是岁月珍贵。他永远也不会忘记那儿。

        一张大大的区域地图贴在木质栏板上。这里是pi尔斯县森林,两人走过大段蜿蜒的公路,终于将要进入鳟鱼之春的路线。

        和上次一样,他们路过那只可怜浣熊的尸ti,讨论关于山tihua坡的警示语和画着大熊、树枝和彩羽鸟雀的宣传海报。肖恩教丹尼尔如何辨认线路标记,传承老爸在他八岁那年教授的知识。

        以前他常和老爸一起徒步旅行,在周末,在暑假,在每个心血来chao的兑奖日。他们偶尔会走骑行路线,在车后绑上两架自行车,带上登山包,骑行ku,睡袋或帐篷(视徒步天数而定),在荒凉笔直的大公路上张开双臂拥抱自然的风。

        一天夜里很静谧,篝火的光影呼啦啦扑在帐篷上,摇曳生姿。老爸躺在他shen侧,教他如何用手比出小狗或老鹰的形状。

        那会儿丹尼尔还很小很小,棉花团子一样的年纪,没能参加这次的夏季旅行――但他们的话题中不会缺少这个可爱的小顽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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