吴三娘轻拍他的手臂，缓缓地掰开他的手，柔声细语：无妨。你们记得我的吩咐，若是我来不及赶回来，一定要按计划行事。

        我要两个人。

        吴三娘之前虽未见过这个妇人，但也有所耳闻。此人是边境大名鼎鼎的牧羊人，一人可牧千羊。惦记她牛羊的人不少，但从未有人能抢走她的一只。

        算我一个。穿着袍的妇人走上前。

        小九喊来车，众人将一桶桶的油都往车上搬，往城外送去。最初只有三辆车，本不够用，半又追加两辆。五辆车不停地进出城，搬到正午，这才将库房搬空。

        吴三娘颔首，目光扫过众人：所有人先随我去库房。

        汉地须由汉人来。

        小九颔首。

        你们这里可有会看天象的？吴三娘问。

        小九跟着吴三娘走了几步，又低声问：我其实有一事想不明白。阿姐你不是凉州人，阿姐虽不同我说，咱也知这宗门跟凉州没什么瓜葛。如今战事将起，阿姐为何不直接弃凉州而去？

        吴三娘颔首。这老虽然看上去有些神神叨叨，但算无遗策，在凉州小有名气。

        这么大味，匈不会发现吗？小九好奇地问。

        士兵赶来车，扶着吴三娘上车。吴三娘提起石榴红缎面裙摆，轻盈跃上车。

        但凭宗主吩咐。两人拱了拱手。

        没没没。小九连忙摆手。阿姐那么大能耐，他怎么能不信呢？

        她回过首，众人皆仰首伸眉，盯着她看。

        定不负宗主所望。众人齐声应。

        老方率先站了出来。背就是他的家，他三岁之时便会在上箭了。

        小九挠了挠：好像是这么个理。

        多保重。她垂首一笑，缓缓地放下帘子。

而至。

        那老掐指一算，眯眼皱眉，念念有词片刻才：正是南风。

        吴三娘斜眼一瞪：你是不信我？

        也是，奔腾的是停不下来的。小九恍然大悟。

        好，我等会有事交代给你二人。

        恭送宗主。众人异口同声地。

        几人回到城门口，守城的士兵拦住吴三娘：主簿大人请小娘子刺史府一叙。

        狭小的院子里面拥挤地站了七人，皆是一疲惫之色，比她预想的人数要多上一些。

        一个葛巾布袍的老走上前来，拱手：贫可窥一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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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    几人面面相觑。

        小九拉住吴三娘衣角，摇了摇首。

        吴三娘一一打量，高矮胖瘦，形态迥异。除却老方，她从未见过这些人，若不是这回的匈之事，他们也不会赶来武威。他们虽未同她介绍自己，但她靠着外貌也猜了七七八八。

        小九贴着吴三娘，压低声：阿姐，要不你离开武威吧。毕竟打仗是要死人的，宗门里面不能没有阿姐。

        我看昨天刮的是南风，你看看今日刮的还是不是南风？

        库房里放的是桐油。她一来此地就开始囤积桐油，以备不时之需。

        匈骑，等他们发觉，早已迈过此。吴三娘回。

        谁擅长上箭的？吴三娘继续问。

        好了，将车都撤了。我们也撤了。

        油都泼在离武威半里远之，铺成一宽长的油，横亘在匈的必经之路。

        见到吴三娘，七人齐刷刷地拱手：见过宗主。

        吴三娘的脚步一顿，问：凉州可是汉地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