吴三娘迎了上来：正是，大人这边请，面上就来。

满脸堆笑地。

        吴三娘搁下碗，张永平立拿起筷子。他饿了一日，早已饥辘辘。葱油的香味扑面而来，他本忍不住。

        嗯。

        不知大人希望妾如何理？剁碎了，还是留个全尸？

        是，我们现在算是一条船上的人。

        吴三娘从后厨中走来，依旧穿着一青色纱裙，手中却拿了一柄出鞘的长剑。

        我不你怎么弄，至少要将此事掩下三日。

        吴三娘也不拖泥带水，在地上摆了个脸盆。她摘掉张永平的盔，拽住发髻按入脸盆之中，手中的剑抹过他的颈间。鲜血全都涌入脸盆之中，没有丝毫溅在外。

        他掌凉州兵，我担心杀了他之后，凉州兵会成散沙。

        吴仁看得发麻，侧过脸：等会把尸理了，我就当今夜没来过。

        张永平死死地趴在桌上，甚至起了鼾声。

        张大人摆手间，吴三娘端着面而来。

        好。还望大人信守诺言。

        他起筷子，缓缓地吃了一口面，觉得索然无味。

        不了。吴仁拒绝。他要亲眼目睹吴三娘将此事办成。

        哦，胃口不佳。吴仁放下筷子。

        吴大人，你不饿吗？张永平狼吞虎咽地吃完，连葱油都给喝得光。

        自然，都是为百姓。是吴某脾气急躁，又缺乏深谋远虑，倒让张大人笑话了。

        张永平拉开一张圆凳，坐下，神色间略有倨傲之色。看来这吴仁也不是什么茬，今日见他在刺史面前得势，就巴巴过来讨好他。既然吴仁肯拉下面子，他也勉为其难卖他一个面子吧。

        你很熟练。吴仁点评，额上已经沁出细汗。

        你要杀的是此人？吴三娘皱眉。她识得此人，是凉州兵曹从事。她以为吴仁行事大胆，没想到竟要杀了凉州守将。

        吴大人，你我虽意见相左，但皆是为凉州百姓，没有什么高低之分。

        嗯，下去吧。吴仁抬起眸，见吴三娘的脖颈间有熟悉的红绳。她竟然将他的玉牌给挂在自己脖颈间，他顿时有些微窘。

        嗯，不过妾不轻易出手。

        诶，没什么。

        大人说笑了，妾不过大人手中的剑，剑杀人，执剑人也不清白。

        吴仁摇首：有他在，匈才会得逞。他本不想与匈交锋，只想躲。为将士，若是躲避，那百姓躲至何？

        妾既收钱办事，自然说到到。还请大人回避。

        吴仁见那剑泛起寒芒，应是一把上好之剑。看上去有十几斤之重，吴三娘却轻易地举着，他心底骇然。

        吴三娘把另一碗面端给吴仁，笑语：大人，这是你的葱油拌面，与那位大人是一样的。

        张大人？吴仁小声轻唤。

        这么好吃的面，不吃可惜了，我来帮你吃吧。

        这是葱油拌面，上面铺的是宽油炸。

        不待吴仁回复，张永平就直接端走吴仁的面，大口吃了起来。吴仁就干看着他，两碗面落肚，张永平眼前一黑，扑通一声倒在桌面上。

        大人送我玉牌，妾自然是大人的人。吴三娘拽着男人的发，言笑晏晏。

        好。

        自然。那我先走了。吴仁掩鼻，匆匆忙忙从面馆走出来，心底五味杂陈。

        嗯，不鸣则已，一鸣惊人。吴仁了额上的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