孟旸抛了枚令牌到孟凝的手边，打断了她的痛苦回忆。

        孟凝倦倦地翻转令牌，见背面落款【随缘自无碍，两意终绸缪】，便知这是孟家旁系的书斋产业兼情报的通行信物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扶大小姐的情人名单排得比预算表还长，我着主夫衔去摆设？讨不到实权，享不到实惠，还得倒贴脸面和尊严，图什么？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你了别人的份一时，能一世？孟旸，你也还在逃，别装成清醒的旁观者来教我怎么活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你劝我认命，但自己改换面过起新生活？”

        “至少孟家权衡后，觉得宋家更有利可图，你也不用嫁给那比你大十二年的老男人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孟旸了然地挑眉，关掉屏蔽，在转离开前将那小小的黑色方块抛进她手里。

        升堂拜相，房花烛，好一套旧时黄金剧本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我换了一张脸，改了骨形状，手换成机械义肢，还要定期打基因药剂，再替了别人的份，混进这偏僻军区当个不高不低的外事联络组中校，就为了不被孟家识别出生物信息。要不是知你今天来，我这眼珠也不会是原本的样子。你这小子骨，熬得住这份罪？”

        她靠回椅背，声音轻得几乎能消散。

        但孟凝不想在这话题中反复纠结，便打算结束这次意味不明的见面。

        “还念着你那虚无缥缈的缪斯？还不如和眼前人从零开始培养感情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孟凝正是认清了，才感到分外疲惫。

        “路要一步步走，至于明天会不会撞进死路…谁知呢？”

        或许他是出于过来人心态善意地劝说，也可能是基于孟家一贯的现实主义理念，但在孟凝听来，这只是权宜妥协之词。

        孟旸绷紧了下颔，冷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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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    孟旸一僵，指着她的额心虚点几下，叹了口气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我和宋昀确实是从零开始，不过几天就走满该走的进度了。你劝我一通，怎么自己不跟扶家的大小姐好好培养感情？”

        孟凝平静地反驳。

        “那我就拭目以待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皆被婚事进穷巷的两人陷入静默。

        她将通行令牌物归原主，在孟旸不解的目光中站起。

        孟家族人，再有少时情谊，长大后还是谈利益为好。

        孟旸轻嗤。

        孟凝嘲讽地扫他一眼。

        意思明了，这是孟旸送出的贺礼，也是某种程度上的隐秘力量支持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席二姥爷的枕边风得多了，连姥姥也觉得这是门知知底的好亲事。婚约明明还没落实，我却连用手资源换豁免也来不及，我——”

        她压住几乎要涌到的腥甜，艰涩地继续说。

        孟凝循着他的目光方向，发现是她心心念念的死星奇观区域，心忽有灵光闪过，抓不住，却让她轻松一瞬。

显然对你有几分偏爱，或是存了什么英雄情结，高升路上顺便把你捎去中央星捧成人人艳羡的明珠，总比去席家那虎狼窝好吧？”

        然而，孟凝不觉得感动，却猛地紧令牌，金属边缘在她的掌心硌出一浅痕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你说对了一点，我确实不愿把自己改得面目全非，还是让我的‘丈夫’来这角色比较好。至于这牌，要是你敢在我婚礼上光明正大送来，我会回一份你想要的大礼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我敢进黑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这两者有什么区别？宋家代表联盟心的势力，孟家就认了这婚事的收益。之前席家握着孟家想要的稀有矿星，他们便想把我嫁给席脩交易凭证。真难为他们觉得我和小舅舅成婚是正常的事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孟旸并不恼，反而神色自若地望向远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