杜窈窈咽了咽咙，折腾一晚上，还是在太和殿被他喂过几口茶水。

        她低着，纤长的睫在眼睑下颤动，如风中颤抖的蝶，面色苍白，亦苍白，下颌两抹被掐弄的红痕明显。

        沈阶皱眉，“府里缺你一件衣裳？”显是不耐她连连废话。

        他比她高过一个，宽阔的膛挡住前刮来的冷风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哦。”要个丫鬟，对他不是难事。

        走到门，车停在外，杜窈窈下轿后听六儿向那为首的侍卫谢，说“谢谢太子”之类的客气话。

        说来说去，她是害怕。伸一刀，缩一刀，犹豫着艰难开口，引入正题。

        于是先无关紧要地开场，“银叶呢？她跟我一起去的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刚刚我那件貂裘呢？”又是细末小事，方才见他好像丢了。

        真的能穿，杜窈窈在现代太穷，这么好的貂，她若去商场摸摸，怕被销售人员嫌弃。

        她打哈哈，“那件今年新的，洗洗还能穿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是。”六儿小跑去办。

        车内宽敞，置有一张长榻，来时杜窈窈气地倚在他肩膀。这回去，沈阶坐，她不敢，半跪在兽地毯上。

        沈阶正正地

        杜窈窈知自个是财大气的富姐人设，也知沈阶不想听她扯这些与正事无关的闲话。

        六儿远远看到沈阶衣衫单薄，惊：“大人，天冷，您怎么穿……”这么少，没说出，望见杜窈窈上的黑裘，顿时改口，恭敬，“夫人，天冷，您请上轿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沈阶动，他不想怜惜她。

        恐怕自己早被盯上，端汤女是预谋，“东嬷嬷”是后手，一切在宸王的筹划之中。至于东令牌，一个王爷想要，实轻而易举。

辇。

        沈阶的意思不容置疑，“去！”

        杜窈窈顺从上了一侍卫抬来的小轿。

        上车后，杜窈窈把上的玄青狐裘解下折叠，客气地放到沈阶边。

        杜窈窈感觉他说的不是衣服，是自己。但他平时看她严，哪准她脏。

        “谢谢。”许久，微不可闻的一声。

        她被锁后没听见银叶吱声，想是被楚洵的人控制了。

        听到太子，她犯难，不知如何跟沈阶交代，今晚由“东嬷嬷”引起的一系列狗血事件。

        “脏了，不要了。”沈阶言简意赅。

        沈阶淡：“今晚会回来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杜窈窈不愿承认傻，补充，“嬷嬷亮出东令牌，我一时大意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沈阶沉默片刻，回走到杜窈窈面前，见她披风上汤渍结冰，命：“脱掉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沈阶沉得住气，杜窈窈不行，他在等她交代。

        沈阶始终沉寂，他的表情掩在夜色里。

        宴前宴后，待遇差别太大。早知不来了！

        杜窈窈捂嘴又要咳嗽，她侧走开，不想碍他的眼。

        轿内炉火正旺，冻得冰凉的手指渐渐回温。

        只有她个没见过世面的，傻傻中招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今晚那个嬷嬷，她说是东的下人，我才跟她走的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沈阶却一把拉住她，极速脱下她的貂裘，解开自个的玄青狐裘披她上。

        杜窈窈不动，推脱说：“还能避寒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两人站到小轿来。

        铜炉上的水壶煮沸，沈阶抬袖泡茶，一人慢慢斟、慢慢饮，视前人如无物。

        茶香氤氲。

        温热的温传递，杜窈窈想拒绝，他已在她的领口打上死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