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文柏是在赌，赌贺青对他的信任有几分，赌对方不会暴怒之下将自己赶出房去，赌这些日子以来在贺家积攒下来的信用。

李文柏当然知贺青在想什么，进一步解释：“在下所言监军，当然不是只那些不知所谓的阉人，而是诸位殿下中的一个。”

这样的顾忌不无理，雍和帝正值壮年，膝下有五个儿子，其中最年长的也不过二十有五，最年少的还在母亲的襁褓中，虽然朝中已经有了议论的声音，但雍和帝尚未有立太子的意思。

两名守在院外的亲兵闻声而来，抱拳：“将军有何吩咐？”

贺青压低嗓音：“守在门外，不许任何人偷听，没有我的允许，也不允许任何人靠近书房，一经发现立斩不赦！”

贺青眉皱得更紧，满脸都是不赞同：“你让本将主动跟陛下请求让某个殿下随军？那岂不是找不自在，不提议让谁随军不都是故意往陛下眼里掺沙子吗，万万不可！”

好在贺青也没有继续追问的意思，而是按住李文柏的肩膀将其压在客座之上，自己转到另一边坐下，沉声问：“此问很重要？”

涉及皇家的问题有多么感，即使李文柏从小受的不是天地君亲师的教育也很清楚，尤其是与皇子，与夺嫡之争牵连上，可是一句话没说对就会给全家上下带来命之危，贺青有所反应也实属正常。

李文柏肃然点：“是，还望将军如实告知。”

房中杀机顿消，李文柏长叹一口气没能立即回话，这一惊一乍的，对心脏实在是不友好。

一言既出，贺青眼神瞬间寒下来，房中的气氛比之前还要压抑上三分，甚至还能感到上座渗出的些微杀意。

“监军？”贺青眼中闪过一丝厌恶，本能地想到了各地府军中那些阴阳怪气，拿着鸡当令箭的阉人。

贺青关上门，回见李文柏明显松懈下来的姿势，不由得失笑：“怎么，担心本将叫人把你押走？”

不知过了多久，久到李文柏低垂在两侧的手掌已经开始隐隐有些发颤，生平第一次对自己的直觉产生了怀疑，开始认真思考要不要主动请罪的时候，贺青终于动了。

谁都不知

不过一息之间李文柏已经满冷汗，却仍旧笔地站在原地，视线不曾移动一分一毫。

他站起，目光从李文柏的上移开，保持着凛然的面孔径直绕过李文柏站立的地方走到门边，高声唤来亲兵。

“好吧，本也不是什么不可说的事。”贺青叹，“我关中军将士上下十万，尽是我大齐的百战锐，手中持有这么一支重兵，你说，本将若还敢跟哪位殿下套近乎，那岂不是不要命了？”

中下层的文官武将或许会因为皇子的亲近感到受若惊，但真正如贺青一般的实权派，都对此避之不及。

一次。”李文柏咽了口口水，略微压低声音，“将军...可曾与哪位皇子殿下走得比较近？”

“想来也是，没有便好。”李文柏淡淡一笑，“在下并非打算窜戳将军插手夺嫡之争，只不过有个小小的建议，将军此次出征，为何不请求陛下派出一名监军随军作战？”

“是！”亲兵抱拳领命，一左一右按刀侍立门边。

三名成年的皇子各自封王出建府，见的人和事多了，又生在皇家，不可避免地动了些不该动的心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