膏药是无色的，脸上到底还是有一点青印子，仔细还是瞧得出来。

        但姜玺还是好气，结束练箭之后，把赵贺叫进来：“这些天唐久安下了值都在什么？”

        姜玺切齿。

        赵贺对于姜玺亲自盯梢的事情十分疼，因为太子殿下简直恨不得贴在唐久安的后背上去偷听。

        只是才要进巷子，唐久安忽然站住。

        他觉得唐久安不对劲。

        “虚伪，狡诈，连亲娘都骗！”

        姜玺吃了一惊：“她还看书？”

        她悄悄扒在墙边，探往里看。

        因为国公府请的大夫有名的神医，那些膏药比她自己的好用很多，已经全消，瘀青也淡了不少，不细看也能勉强回家了。

        母亲挽着简素的发髻，饰物不多，唯一二珍珠与青玉发钗点缀，端庄中不失清雅。柳眉弯弯，下巴细巧，容貌不算出众，但未语先笑，望之便让人生出一分亲切之意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大庭广众，成何统！”

        他低熟练地掏出活血化瘀的膏药。

        薛小娥说完，发出中气十足地一声暴喝，“给我！”

        赵贺同姜玺远远缀着。

        唐久安今日却没去兵。

        唐久安大概猜到来的人是谁了。

        这家伙不会本就是一个好色之徒吧？

        *

        “――这里是薛家，不是唐家，唐家的门你进不进，不是我说了算，但这薛家的门，别说我还有一口气，就算我死了，化成厉鬼，也会守在这里不让你进门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有人多看两眼，她还亲切地向人点点，搞得人家不好意思再看，匆匆走开。

        那眼神让他坐卧不宁。

        双手负在后，甚为闲适洒脱，丝毫不在意周围人的目光。

        此时姜玺皱眉：“这黑块怎么知她今日出？她让谁传递了消息？”

        不过这难不到唐久安，在进桂枝巷之前，她往脸上摸了两把泥灰，再胡乱抓了两把发髻，把自己搞成行色匆匆风尘仆仆的模样，看上去像是刚从极远的地方回来。

        姜玺咬牙。

        唐久安乖乖站着，一面同陆平说话，一面由陆平上药。

        “――想也不行，想也有罪！”姜玺怒喝，“――龌龊！”

        姜玺立即找了个位置，扒在一架车旁，也伸长脖子朝巷内看去。

        虽然唐久安已经不在跟前，但他一闭上眼就能看见唐久安直勾勾望着他的眼神。

        立于阶下的是一对母女。

        一面调戏他，一面和三哥泡在一起？！

        姜玺哼了一声：“倒是一条忠狗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……”唐久安默默地闭上嘴。

        姜玺深思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不脱就不脱吧，”唐久安有点悻悻然，“臣其实是想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只见薛小娥站在台阶上，腰间系着围裙，手里挥舞着一把锅铲，虎虎生威。

        而赵贺有前车之鉴，本不靠太近。

        陆平见唐久安有家不回，便已经猜到大半，再一看她的脸残存的瘀青，顿时了然。

        姜玺越想越恼，拍案而起：“走，给我盯好了！”

        赵贺回禀：“姓唐的下了值就是去兵，不是在藏书阁吃饭看书，就是回值房睡觉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是，全是兵法战策，三殿下教她读来着。”

唐久安！”姜玺面色暴红，愤怒，“你别以为你知了……就能……就能口出狂言！信不信我立治你个以下犯上之罪，让你立出东？！”

        因为她听到了薛小娥的声音。

        一出就看到了门外的陆平。

        赵贺回：“他日日都来，等到门落钥了才走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她扯开嗓子，嚷出来的动静可不小，街坊四邻又都是好事的，全都挤在旁边看热闹，把一条巷子堵得水不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