删了照片后，他就没再为难她，手机还回去，锁了活动室的门，认命回教室，继续忍着简阳光的鼾声睡觉。

        陈彻沉一声，先确认她的名字，“你是叫项宁宁？”

        太阳晒得人脑瓜子发闷，还舍不得刮来一点风，陈彻生无可恋地靠在银杏树下，眼在打架，人困得要死，还要听人哭哭啼啼。

        项宁宁泪眼惊讶望着他：“你、你……知我？”

        项宁宁突然不后悔出冲动告白这件事。

        却没想到这姑娘反而追上他，跟他告白。莫名其妙的发展。

        于是，就有了现在这个画面。

        涂然的视线缓缓上移，僵地对上少年漆黑的眼睛。

        说完了，也冷静了，她真是吃错药，挑在这时候跟他告白，但水已经泼出去，收也收不回来。

        女孩抽抽噎噎地点：“说、说完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项宁宁干眼泪，低声了句谢，飞快地跑走。

        他竟然知她的名字。

        刚刚在路上看见陈彻往社团活动室这边走，以为他是要来练琴，想趁此跟他多一个单独相的机会，于是跟过来。

        只是碍于陈彻平日里总是一副很不好惹的模样，也自知平日里和他没多少交集，她只敢偷偷喜欢。

        着少年面无表情的脸，涂然放下捂着嘴巴的手，尴尬扯出一个笑：“对不起啊，我不是故意要偷听的，是……刚好迷路到这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一时冲动的告白，还是在被发现偷拍之后，项宁宁早就不奢望能有什么好结果。

        被小偶像撞见他拒绝别人告白的现场，多少有点羞耻。

        只是惊讶，他竟然没打断她，还听她说了这么多。

        第一次见陈彻，是她刚上高中时，陈彻在升旗仪式上的挑衅式演讲。

        她在那天知他，也自那天起崇拜他。

        后悔、委屈、羞耻，化作眼泪，溢出她的眼眶。

        倒没有打断她前言不着后语的告白，只无打采地垂着眼，也算耐着子听着，直到她终于止住话。

        少年在台上甩出两句不屑鸡汤的话，面向台下全黑了脸的老师，也一贯云淡风轻的从容，嚣张离场。

        矮木丛边，涂然因为蹲得太久，两条都麻了，感觉千万只蚂蚁在脚底板啃，不小心动一下，就麻得她倒一口凉气。

        至少，她的暗恋能窥见天光。

        怎么会这么刚好啊！这真的得问老天爷。

        但为时已晚，视野里，出现了一双熟悉的白球鞋，朝她走来，最后停在她眼前。

        音乐社不强求社团活动，一个兴趣爱好，基本都是熟人组队各玩各的，哪怕是同在一个社团，他们之间的交集也屈指可数，在社团里的对话都不超过三次。

        他能耐心听完全程，已经在她意料之外，没想到在拒绝之前，他竟然还委婉地夸她一句，给她一个台阶。

        年少的心动，只需要一个眼神，一句话，纯粹也直接。

        不，是特别羞耻。

        后背从糙的树干离开，陈彻懒洋洋着脖子问：“说完了？”

        陈彻困得紧，语气没什么起伏地嗯了一声，又说：“你的架子鼓打得不错，但我对你没兴趣，劝你换个人喜欢。”

        炽烈的阳光下，两人的视线在沉闷的空气里相接。

        意识到自己发出了声音，她连忙捂住嘴巴。

        她心虚地低下，也就没看见，在她低时，少年脸上一闪而过的窘迫。

        空气似凝滞，世界像摁下静音键般的死寂。

        阳光炙热，晒得人更困倦，午休时间却没剩多少。

        陈彻抓了下被晒得发的发，正要回教室，又听见旁边矮树丛微弱的气声。他皱起眉，长一迈，朝那边走过去。

        虽然是真实理由，但她自己说出来都觉得没底气，说着说着就低下了，声音也越来越小。

        被喜欢的人用这种语气说话，谁都不会好受。

前，她就先知了他的名字。

        看到他是要睡觉，她也不知自己怎么想，没上离开，蹲在活动室外候着，想偷偷拍一张他睡着的照片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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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    而她鼓起勇气说出的心意，有被好好地对待。

        没想到手机忘记关声音，被当场抓获。

        陈彻脾气算不上好，但也不会对女生发多大火，只因着起床气，说了这一句重话。

        即使是拒绝，她也觉释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