嘉宁紧挨着许太后落座，她用余光扫了一眼往日空旷雄伟的大殿，只觉乌泱泱一大片全是黑黑的人，颇觉无趣地收回视线。

        淡月低应是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您此行轻车简从，说不定那东西没被您带回雒阳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成安公主脸色骤然一僵，她喜得麟儿后，原本光洁的脖颈便生出了几淡淡的纹路，虽然并不明显，但却如白玉染瑕，让她每每揽镜自照时，都难以忽视。她疑心嘉宁是注意到了自己颈的瑕疵，言语暗讽刺，顿时有些不大自在起来。

        正旦节，民间又称春节，沉寂许久的紫张灯结彩、披红挂绿，迎来了久违的红火热闹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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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    “你说的不错，”嘉宁幽幽，“回了府，你给碧华去信一封，说明情状，请她在雁门、晋阳都仔细搜查一番，若是有可疑之人……”少女想罢，有些郁闷地蹙眉，她实在不愿将边侍奉自己的人想得如此险恶，“拿下叩问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是崔夫人的女儿成安公主，四皇子闻人焕与她是一母同胞的姐弟。只见她一袭妃色罗裙，外罩曳地燕尾纱衣，高髻纷繁复杂，耳边明月珰浑圆硕大。

        代理后的崔夫人将宴席设在最恢宏、宽广的德阳殿，延请一众藩王宗室，以及二千石以上的雒阳公卿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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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郡主，”淡月的声音慢吞吞地响起，“与其辗转反侧，不如直接查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又想到今晨入后，向母妃央求白玉雪肤膏，却得知此物被赐予了嘉宁——

        嘉宁扫了一眼对方盈盈一握，完全看不出哪里的腰，笑肉不笑：“是么？成安你惯会说笑，明明腰如薄柳，”说着，视线缓缓上移，不受控制地在女子颈游移了一瞬，肩膀微耸，似是极力压抑了笑意，“又何必妄自菲薄呢？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成安，”嘉宁颔首，扯着角勾了勾，“劳你挂牵，我一切都好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想到这里，成安公主看向少女的眸光便带了几分幽怨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嘉宁，”左侧传来一个媚的声音，“许久不见，你一切可还安好？”少女循声望去，一张熟悉又陌生的美丽面庞映入眼帘。

        驰光如騕袅，一去不可追      。

        在一片暗涌动的平静中，大应迎来了明德九年。依祖制，大应皇子就藩后每三年回雒一次，除此之外，无诏不可离开封地。

        小女使音色沉稳，手法熟练，让原本陷入迷茫与慌乱的嘉宁渐渐镇定下来。

        成安公主施施然落座，她的位置就在嘉宁左手边，将堆叠的衣料一一抚平，笑：“哎，嘉宁，我真的很羡慕你。你从小就是美人胚子，嫁人之后，更是出落得如此艳光人，不像我——”她说着，伸手虚虚在自己腰间比划了两下，“生了两个孩儿以后，腰都了一圈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心知这人主动搭话没什么好事。

        自天子醉心法后，中除了三元，也就万寿、圣诞要热闹些，其余节庆，皆十分俭朴——大司徒对此十分满意，妃嫔们也许心有不满，但也不敢表。

        诸人皆早早入觐见，依尊卑秩序依次落座，宗室居左，公卿在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