薄暖阳不置可否。

        薄暖阳头也没回，穿着雪白睡衣下床，声音空洞：“吹风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沉默几秒，左殿压着颤意问：“去哪里吹风？”

        薄暖阳醒来时，是深夜。

        冯厚富什么都没来得及做。

        听到他的声音，薄暖阳神情似乎滞了两秒。

        “......”

        风呼呼地从耳侧刮过，男人嗓音磁沉慵懒，还未传至耳边，便被风刮至模糊。

        左殿垂眼，看不出来情绪。

        飞向更加广阔的蓝天。

        冯厚富想都没想，噼里啪啦，把事情从头到尾详细地说了一遍。

        “......”左殿低眉敛目，又看向旁边睡得正沉的人，“先回去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也没有人制止他。

“是我错了，是我错了，求求二少，求求二少不要动我女儿，我给您赔罪，给二少夫人赔罪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左殿双目猩红，温热的手掌轻蹭去她的眼泪：“宝贝，是哪里不舒服？”

        丝丝缕缕的恐惧钻进身体每一个毛孔，左殿手指抖了下，他咽咽喉咙，回头从沙发上拿了件长外套，牢牢裹在她身上。

        酒店的天台是不对外开放的，平时的门也是锁住的，酒店经理趁夜过来把门打开，神色极其不安：“二少，需要人陪着吗？”

        她被左殿抱在怀里，男人身体温热，入鼻的也是熟悉的清冷味道。

        薄暖阳：“天台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按照他的说法，他原是想偷偷让人把薄暖阳带走，好好出口恶气。

        “监控呢，”左殿声音低沉下去，“女洗手间的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她睁着眼，盯着天花板看了会，又拿开左殿放在她腰上的手臂，慢慢起身。

        多了些别样的韵味。

        “......”左殿脸颊上的血色顷刻间褪去，又把她捞回怀里，“乖，太晚了，老公抱你睡觉，行不？”

        人若是真的可以长上翅膀，是不是就能从这乌糟糟的空气下逃离。

        头顶有夜鸟飞过，薄暖阳抬着下巴，追寻着它的踪迹，泪水从下巴一颗颗滴落。

        像没听到一般，左殿帮她紧了紧衣服，又整个搂进怀里，下巴抵住她的发顶，哑声道：“老公唱歌给你听，嗯？”

        并没有什么异常。

        而苏客山也让人去查过监控，跟冯厚富说的，也都对得上。

        冯厚富额头沁出血滴，满脸是泪：“是，是，我再也不敢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只能听到冯厚富脑袋磕在大理石上的声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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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    “......”

        像是思考了许久，他抬头，语调很淡，却带着杀意：“别试探我的耐心，我老婆掉了根头发，老子要你全家人的命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做完这些，他弯腰抱她：“老公陪你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不知过去多久，左殿撩了下眼皮子：“一五一十地说了，都干了些什么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薄暖阳转头，黑漆漆的瞳孔中像是布满了悲伤：“我要吹风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话音落，他低低地哼唱。

        包厢内静到可怕。

        像播放着老旧电影的胶片。

        -

        “大左，”好半晌，她眼睛凝着黑重的浓雾，刚发出声音，又被风吹散，“我想自己呆一会，好吗？”

        苏客山摆了下手，冯厚富被拖了出去。

        可是什么都没做成，压根没找到机会。

        凌晨三点的都城，气温有点低，天台上的风也大，不远处的灯塔有光扫射，喧闹了一天的城市，在这个时刻，也稍显寂寥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不用，”左殿嗓音寡淡，抱着怀里的人往上走，“叫人都离开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刚有动作，左殿就醒了，他跟着起身，嗓音沉哑：“要喝水吗？”

        经理不敢真的离开，打发走了其他人，将门关上，他亲自在楼道里守着。

        看着远处的夜景，薄暖阳轻声说：“你也走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她感觉自己扛不住了。

        那如潮水一般汹涌的悲伤再度袭卷而来，薄暖阳的眼泪控制不住地往下滴落。

        苏客山叹气：“没有，只有走廊门口有，出来个姑娘，也看不清楚脸，查到外面巷子，人就不见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任由他磕着。

        没人搭理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