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看见女子缓缓转，背对他，望向前方，“不尽忘，不如不忘。”说著，迈出一步。

“弥生……”女子哽咽著呼唤，清浅的女声首度染上情绪的起伏。

弥生咯咯地笑，唤“娘亲，你回来了？”

他心一震，慌忙回，只觉眼前一白光闪过，再回，弥生已被一材纤瘦的女子抱在怀里。

“恨。”女声依旧淡淡的清浅。

“弥生──”

那女子却是停下了，为转，只“他……可好？”

女子又哭又笑，抱著弥生像是抱著世间珍宝，“嗯，娘亲回来了。”

却又另一个女声与他异口同声。

“怨太怨，恨太恨，爱太爱，苦太苦……深入三魂七魄，抹不去，忘不掉……不如执著。”

子终於可以动了，他慌忙前行，脚下坑坑洼洼，他走的跌得撞撞。

“你还怨吗？”舒缓浑厚的男声如此问。

女子静默，百里口钝痛。

“怨。”清浅的女声如此回答，平静而淡然。

女子狼狈的点

他瞪大双眼去看。“唉……”端著汤碗的老夫人长叹一声，“你这又是何苦？忘记一些，总是好的。”

“那，可找到爹爹？”弥生天真的眨著大眼，望著女子。

别走……他说，却恍然发现，自己发不出任何声响。

“佛祖不过要你明白，要你得悟，为何如此执著？痴痴不肯放下？”

他惊喜的呼唤。

他伸手去握，一把虚无的烟，缓缓消散。

他恍然看去，奈何桥那的一座土台旁，发花白、佝偻背脊的老妇人双手捧著一碗黄色的汤。而她对面，则是一位白衣白发的瘦小女子。从发色上看，那女子已然暮年，但听声音又是极年轻的。

带著疲惫的沙哑，像是一声叹息，钻进了他的心里。

老夫人放下汤碗，苍老的脸上看不出情绪，点点，“有荼蘼看护，已然好了多半。”

女子侧对著他，泻而下的雪色长发遮住了她的容貌，地狱之风轻轻拂动，隐约间他看到一双熟悉的眼睛。

女声静默，片刻，缓缓“爱……”

“唉……去吧……”

眼前浮光虚幻，隐隐约约，一抹白色的影自眼前快速掠过。

“此生轮回，要比前生苦的多，值得吗？”

那声叹息，“爱呢？”

“那，还恨吗？”男声浮起些许无奈。

一大片红色的荼蘼盛开正豔。

“值得。”

百里茫然四顾，不知在何，那频繁缭绕的女声莫名地牵动他的心神，他像拨开眼前一切，却发现一切皆是幻影，一碰就破，白茫茫一片。

一个年约三四岁的孩童穿著鲜红的娃娃兜儿，坐在那花海之中，致玲珑的五官、圆粉的小子好不可爱。

片刻，弥生可爱的小脸染上失望，片刻又无邪的笑，“不碍事的，娘亲回来就好，弥生最想娘亲了！”

百里站在那里，动弹不得，眼睁睁地看她离去，留给他莫名的心痛与寂寞。

女子松口气，声音轻快了些，“那就好，那就好……”说著，一步一蹒跚地渐行渐远。

他突然有一种冲上前撩开那发的冲动，抬，却发现双脚像粘在地上一样，动弹不得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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突然，眼前光芒一闪，他忙遮住眼睛，片刻，放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