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种矛盾感让他间泛起一丝名叫愉悦的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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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    女孩深口气，镊子尖在碘伏瓶口轻轻一蘸。冰凉碰伤口的瞬间，她感觉到那手臂肌肉倏地绷紧了一下。

        他垂眸，视线掠过她低垂的睫，又落到她清洗伤口时不得不屈靠近的纤细影。明明怕他怕得连呼都放浅，此刻却不得不放下所有防备，悉心为他服务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不怕。是、是夜里有些凉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今天可不是平安夜，文医生这么着急..是赶着去参加午夜弥撒？”

        君舍斜眼睨着这手足无措的小兔。

        女孩摸不清这冷哼是什么意思，只觉得这长着狗鼻子的人似乎是真嗅出什么来，显对她的回答半点都不满意。

        所有思绪在间翻，最终吐出来的，却只是一句细若蚊蚋的辩解。

        倒不是因为疼痛。

        只这么想着，心就又在腔里乱撞起来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嘶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“继续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文医生的手，似乎比我这伤员抖得还厉害。”语气满是戏谑。

        女孩定了定神，动作却变得极快，手法倒是稳，可那纱布缠绕的速度简直堪比战场急救，像是急着要完成什么，忙不迭彻底划下楚河汉界来。

        俞琬这才到了似的松开镊子，金属当啷一声撞在搪瓷托盘上

        又在说谎，他从鼻子里不轻不重哼出一声来。

        俞琬蓦地抬起眼帘来，撞进他那双琥珀色眼睛里，那里面仿佛是笼罩着雾的海，看着波澜不惊，却让人不知他究竟在想什么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啊，对不起。”她声音里带着真实的慌乱，"弄疼您了吗？"

        “冷？”他忽然开口，声音低沉，目光落在她因握而泛白的指尖。“还是…怕什么？”

        疼？这种程度的刺痛对他而言不过像是被玫瑰刺轻轻扎了一下。但她的反应比伤口有趣得多――那双总是躲闪的黑眼睛藏着愧疚，蓄着慌，像极了被猎枪惊扰的林间幼鹿。

        这人到底在试探什么？问我怕不怕他？我怎么会不怕？他是盖世太保，是长着狗鼻子、最可能嗅出我秘密的人，是随时随地能让我一缕烟似的消失在巴黎夜色中的人。

        她的声音轻得几乎要被阁楼外的靴声给碾碎。

        下一刻，便听见他压抑的抽气声。

        啧，这小兔，君舍眯起眼睛。

        怕我。怕我怕得要命。

        是她指尖细微的战栗，正透过棉球传递过去，像蜻蜓点水时引发的涟漪，连她自己都没察觉，却被他捕捉到了。

。

        心一紧，十指连心，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，指尖忽然一收，消毒棉便狠狠压进那翻开的伤口去――