黎见微转，目光定定地看着她，忽然问：“你为什么一直试图拉近距离？”

        语气淡淡，习惯了学界之外的打扰。

        黎见微看着她，目光静静的，没有回应，也没有避让。半晌，她慢慢地，取下了金丝眼镜，放在池边的石上。

        陈明站在一旁，轻轻清了清嗓子，试图打破沉默：“村井教授，您是否……能帮我们解答一些问题？”他的话音亲切，但显然没有获得回应。教授的眼睛始终专注于手中的图册，仿佛陈明的话没有进入他的耳朵。

        “……你会日文？”

        他长叹一口气，终于站起，走向一台老旧的电脑。他插入一枚U盘，屏幕上缓缓打开一个复杂的3D模型。

表情？”苏虞眯着眼看她，“你偶尔不装强，其实蛮……可爱的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那家伙……很。”他冷哼一声，却没有拒绝的话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你父亲是――？”

        “苏岳临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苏虞有些怔住，低声：“你摘下来的时候，好像真的很不一样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黎见微低笑了一声“那你小心点。”她说，“好奇心太重不是好事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钥匙？”黎见微眉微蹙。

        苏虞看准了他的反应，继续轻声补刀：“我父亲也曾经去过天山，是在很久以前……如果没记错的话，这个青铜匣子还是他给您的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因为你让我很好奇。”苏虞坦白地说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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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    陈明不放弃继续说：“我们听说，您收藏有一件与乌孙文化有关的青铜匣子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这是我用工业扫描仪的。结构复杂得像一个机关盒。我花了多年时间，才解开前面几层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这是我们最近在新疆发现的遗迹，是个被刻意封闭的地下殿。门上就有跟这匣子外相同的八角旋纹，还有类似‘龙纹踩星图’的浮雕。这个匣子，可能就是关键之一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谢谢您，村井先生。”苏虞站起，郑重鞠了一躬。

        村井彦也不抬：“不接受采访，不展示，也不借出任何物品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没有防备，也没有伪装。黎见微靠着温泉池边，眉眼在雾气里柔和下来，那层一贯的理智与距离感仿佛被热气熏散。

        苏虞不急，笑着走上前，语气轻快：“您是八十年代去过新疆的那批人之一吧？您写过一篇关于‘天山东西两侧匈墓葬差异研究’的论文，我在国内的学术数据库里读过，很彩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村井的目光闪动，像是在回忆，又像是在衡量什么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是。”黎见微点，“不然也不会千里迢迢跑来请教您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黎见微微微点，于是她继续说：

        “而且，”苏虞把话题轻轻拉回来，“您其实早就解开了大半不是吗？我们不是来抢什么，只是想借您一步的脚印，看能不能走得更远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东大资料室内，一排排书架陈列着发黄的文献和泛白的照片。村井彦穿着一件老式针织甲，着一副银丝边眼镜，正翻阅一页泛黄的古代墓葬图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你们找到实物遗迹了？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你父亲……确实卖了这个东西给我。说这是‘打开乌孙迷的钥匙’。”他说这句话时，眼神飘向远，“结果我研究了二十多年，什么‘门’都没打开，只知这匣子应该还有一分被他藏着没说。”村井沉默了一会儿，没说话。

        村井慢慢坐直子，眼神变得犀利。

        空气沉了一瞬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可惜……”村井摇，“最后这一步，我始终解不开。―这东西本应有‘钥匙’套。没有它，匣子就是哑巴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苏虞悄悄瞥了黎见微一眼。

        村井微微一怔，抬起来，眼神终于认真看了她一眼。

        苏虞轻轻点，笑意淡了些：“我想也是。那人满口都是谜语，说不清的东西比说清的多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在椿山庄的庭园深，这段旅程未尽，两颗心在水汽与星光下，正缓缓靠近。

        两人都没说话了，只听见水声、夜风，以及一阵竹叶晃动的沙沙声。那是一种接近，却还未完全坦的距离；一种暧昧，但尚未言明的牵引。

        她顿了顿，从包里拿出几张照片，摊在桌上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我不知是象征意义的‘钥匙’，还是实物――也许是另一件青铜，也许是某种密码。”村井将文件复制到一张空U盘，“你们可以拿走这个版本。但我警告你们，没找到‘钥匙’，这玩意儿就是一堆谜题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这番话打在了老的肋上。

        苏虞看着屏幕，眼神一亮。

        “翻译版本，”苏虞诚实地笑笑，“不过我是真的很佩服您当年的胆量――荒漠、高原、断粮，您还坚持把几十斤的拍摄设备扛上去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其实，我也明白这类文物信息很感，但您保留了它这么多年，不就是希望有人能理解它背后的意义吗？如果只是为了收藏，您早就可以转手卖掉了。您想要的不是钱，是共鸣。我们……也在寻找那段历史的回音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村井的嘴角似乎有些松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