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笑一个痴，一个傻。”

        玲珑听出话外话，渐渐放下心来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小姑娘，听老妇一句劝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你苦苦修炼百年有余，于男人下婉转求欢，这才换来一法相之，不仅白白救他一命，还要赔上自己的命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老妪又笑了起来，笑声沙哑而刺耳，令她感到十分不悦。

        “金蝉子，你可认罪？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他可是佛祖门下金蝉子的转世之，你强迫他与你交欢两日，堕入深渊，难这还不够你以死谢罪？”

        玲珑没有被她所说的罪孽吓到，反而冷脸驳斥，“我错就错在恰巧遇到了转世的佛祖弟子，这个错我认了，我也愿意承担。既然要我赔命已是板上钉钉的事，那又何必再来教我认罪？”

        玲珑转了转眼珠子，这个问题她倒是没有仔细想过，“相中便是相中了，他合我的眼缘，又比别人贴些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所以她到底是不是真的喜欢他，她也说不清楚。

        “要我偿命？”玲珑没想到自己将要遭受如此惨痛的代价，顿时怒意横生，“我不知他是天上的罗汉，也不后悔与他相见，但是我不甘心，我罪不至死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我既是强迫他的罪魁祸首，要我遭受刑罚，我也无话可说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西天大雷音寺，佛门庄严肃穆，众罗汉分列两旁，静静凝视着跪在地上的男人。

        莲台上的佛祖垂下目光，带了几许悲悯之色，“你想为那只狐狸求情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――――――

        他尚且能够转世投胎，可她只是修炼百年的狐妖，为了救他的第一世凡胎而散去修为，又被他连累丢了命，永远不能再见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忘记便忘记了，对于我们这样的存在，没有过去，没有未来，只有无尽的轮回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当然只是丢了第一世的命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既然认罪，自去领罚，再入凡轮回便是，还在此逗留什么？”

        金蝉子面愕然。

        终于等老妪笑够了，这才拍拍脯缓口气，“你说说，为何唯独对他另眼相看？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它怎么不见了？”玲珑眼睁睁看着玉简入她的掌心，正是惊慌失措之际，却发现老妪已经消失，“老婆婆，你到底是谁？”

        玲珑一阵默然，她想到了唐玄奘看向远方的那个眼神，他眼里所向往的是她看不懂的东西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你竟是不认得我是谁了，也罢也罢……”老妪乐呵呵地笑着，将一块玉简从隙中递给她，“这是你曾经随携带的东西，或许，它能在天罚之下救你一命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怎会将天罚降在她上？

        算了，都是要死的狐狸，还惦记什么男人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你笑什么？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我曾经……”玲珑细细打量手中的玉简，其表面光质朴，毫无痕迹，“可是我完全没有印象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弟子……弟子想为一人求情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老婆婆，谢谢你跟我说这些。”

        玲珑知她话中有话，却不知从何问起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我是妖，谁敢伤害我？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你说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那就是说他还有第二世、第三世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满口胡言，尽是些为人所难的理。你们仙家有修养、节情的规矩，可我是天生地养的狐狸，这是我的修炼之，我也未曾害过谁的命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那是因为西域人烟稀少罢了。”老妪摇了摇，“你看山是山，他看山是水，当你们的认知和心不在同一个境界时，无论你修为如何高深，他总能诓骗到你的真心，让你甘之如饴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这不是她该承受的因果，亦是他不能放下的结局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我佛慈悲，弟子恳请佛祖，让弟子去受了这天罚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晚矣，玉帝已赐下旨意，要她在午时三刻受天罚洗礼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弟子认罪。”他还是那般俊逸沉稳的面容，只是上披了佛光袈裟，多了几分高不可攀的威严。

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你已有百余年岁，比起凡人算是长寿之相，可是你终日困在西域沙海，既未见过世间景色，也未尝过人心险恶。你就像那尚未出过远门的孩童，懵懂无知才会引来虎狼入室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正是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天罚岂是儿戏？”释迦牟尼神色淡淡，不愿再谈论此事，“

        “傻姑娘，真是傻姑娘。”老妪的笑意淡去，又问，“你只在乎他的生死，可曾想过你的结局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