屈喻钦明白他的意思，所以当天赶回了学校。

        倪亦南第一次吻他时，手指在抖，气息紊乱，他察觉得到。

        男生低着，短发剃得利落，黑色长袖洗得些微掉色，领口松垮没型。

        -

        明界摆着一张木椅，沈迦宴坐在上面，望着角落陪护床上，正在削苹果的男生。

        ......

        但倪亦南不同。

        屈喻钦眼神定住，眸光有一瞬闪烁。

        果肉发黄氧化在掌心烂成汁泥，屈喻钦握紧拳。

        沈迦宴便知，和他说话不需要拐弯抹角。

        屈喻钦跟明湛约定好坦白的时间，是月考排名出来后一周。

        手臂搭在他后颈，沉甸甸的手镯有些硌人，带着被温熨后的温凉感，他也察觉得到。

        他步子相当慢，屈喻钦持卡很快追上来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不必，就当积德了。”沈迦宴上下扫他一眼，冷讥一声，“你也积点德吧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你说的没错，你的钱更让我心安理得一点，我――”

        没有能力请护工，他每日留在病房照顾妈妈，只用熬过这几天，等明天的手术成功，等妈妈度过危险期，他就会去坦白，会向倪亦南歉。

        那，索就不要让她知了。

        屈喻钦持刀的手一顿，冷淡地抬起眼，打断他:“任何人都不能阻止我妈进手术室，包括你，也包括她自己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那钱你用的安心吗，你妈如果知她手术的钱是怎么来的，我猜――”

        如果让她知，屈喻钦妈妈的医药费是他出的，就为赌屈喻钦良心未泯，会为她坦白一切，她一定又觉得自己欠他什么了。

        屈喻钦还在后，气势和一开始截然相反的:“钱...我会想办法还你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其实我也不想......我和她无冤无仇，我没办法，我筹不到钱。”

        睡在侧的这个小女孩，接受别人一点举手之劳的善意，就心心念念要回报回去。

        屈喻钦记得很清楚，那时他已经请了好几天假，明湛虽结清了医药费，但白血病就像个无底，术后护理恢复滋补需要钱。

        他只说了一半，剩下的一半，他要等妈妈度过手术危险期。

募形的小也是相当秀气，不紧不慢，像片撩人而不自知的白色羽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你说了算吗。”沈迦宴扯，“我可以承付你的债务以及后续康复需要的所有费用。但你得给我办件事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他当时想的是――

        “办成了，皆大欢喜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单人病房内，蓝色窗帘半掩，光线将地面划分为两个长格，一明一暗。

        花钱能办成的事，沈迦宴就不当回事。

        然而在月考排名出来的一天，屈喻钦就带着鸭帽去办公室坦白了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我的钱应该比他的更容易吃下去吧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沈迦宴顿了顿，再抬眼，声调凛冷下来，听得人心发麻发紧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办不成，我保证从现在开始，你计划的每一件事，都会宣告失败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动作却利索，短短一两分钟，一条完整的果圈从刀尖掉落，他继续切块。

        嘎吱一声响，屈母这时搀着腰慢慢吞吞推门进来，屈喻钦净手，三步并作两步跑来扶她。

        沈迦宴掌着她的脸，拇指在她嘴角摩了摩，随后指尖插进发，深深回吻下去。

        沈迦宴挠了挠眉，直接打断他，言简意赅:“天黑之前，我要看到你的行动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抬步，往电梯间走。

        沈迦宴淡淡扫了眼，在他经过时，往他兜里了张卡，起离开。

        然而就在这天，沈迦宴出现在了病房。

        他超喜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