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渺渺突然趴下来，脑袋垫在倪亦南另一只膝盖上，抬着一双圆溜溜的黑眼珠从下至上地望她，出月牙一样的下眼白。

        “这次也是你和潇林绅串通好的吗？”

        在一中场的树荫角落，在阶梯教室的最后排座，在她嬉笑打闹着，影一格格穿梭过盛满晚霞的连廊。

        沈迦宴去接她时，说一会有两个朋友要过来他家，想让她见一见。

得很复杂。

        倪亦南扯了扯裙摆，刚刚还有些躁动的心，此刻随着他的声音一起沉静下来，等他开口。

        七月份，沈迦宴回江城顺便回了趟家，阿姨这么久以来第一次见到他，再三酝酿还是将那天她所了解的情况告诉了沈迦宴，还递交了一样她藏在枕底下大半年的东西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我不知他对你说了什么，你不想告诉我也没关系，但一句都不要信。”

        秋叶姿去意已决，拒绝和沈遥见面，官司一直拉扯到春节之后，最后沈遥认输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快了，”沈迦宴垂把玩着她柔的手指，“这么迫不及待想走吗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三月中旬，沈迦宴恢复得不错，已经可以开车，所以私下回国了几次，瞒着所有人。

        倪亦南把自由的那只手放去它胖嘟嘟的脸颊，了，被他牵着的那只手也随之落去狗上。

        六月十三第一次来北城见潇林绅，六月二十七注册社媒账号，七月十七喝醉被朋友搀扶回家，八月二十二独自前往北城，九月二十五社媒粉丝破五十万......

        “阿姨告诉我，我消失后，我爸去找过你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一月二日，沈迦宴骨折被架上飞机那晚，秋叶姿彻底对沈遥绝望，宁愿净出也要离婚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我都看得见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抬手抚摸沈渺渺棕色区域的发，延伸到白色区域，跨过它背上的小背包，握住搭在它上方的那只小手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所以你要我来，就只是为了见你的朋友吗？”

        沈迦宴习惯坐在倪亦南家楼下，抬就能看见她房间的位置，从前半夜遛狗时，他总会夹着烟在这里坐上很久。

        回国后，沈迦宴坐在同样的位置，望着同样不会熄灭的光束，叼着橘子味棒棒糖，数着凌晨一点十九分，那瘦窄的白色影在窗帘隙中停留过几次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我的自以为是让我忽略，对待伴侣应该平等、坦诚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沈迦宴搁下手里的手提袋，蹲在她对面，中间隔了一只狗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不全是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是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我的确对你有所隐瞒，不是想骗你，只是觉得，不重要。这件事永远不会发生，所以也理所应当地认为不必让这唯一的确定，去破坏我们之间岌岌可危的关系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已经等了好久，他也没提，只一个劲在房间捣鼓什么，再等他出来，倪亦南忍不住问:“你朋友什么时候来？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在他们来之前，我有话想告诉你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沉默地望着，那盏学习到转钟也不会熄灭的光束，就好像照在他幽暗的心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