温热的指尖刚一碰到，楚渊就下意识地后仰躲开，眼底的冰冷被他飞快地掩饰过去，只留下一丝恰到好的疏离“没事儿，可能是水太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他救下了衣衫褴褛的男人，救下了抱着孩子的女人，救下了年迈的老人。他把仅有的物资分出去，用异能为他们扫清障碍，甚至在自己受伤时，还优先保护这些      “外人”。可最后呢？

        末世先杀圣母。

        此刻，她的手上还沾着面粉，就连鼻尖上也蹭上了一点儿，却丝毫不显狼狈，反而给过于艳丽的容貌添了几分烟火气的亲切。

        致的小脸儿上出委屈的神态，眉梢微微蹙起，嘴角轻轻抿着，那双原本带着憨的眼睛里，蒙上了一层浅浅的水雾，像是被他的闪躲伤了心，又不敢表出来，只能小心翼翼地试探。

        下一秒，又被他狠狠掐灭。

        云枝拿起旁边的巾了手，快步走到楚渊边，自然地垫起脚尖想要给男人去额角上的冷汗。“怎么出了这么多汗呀，是不是浴室太闷了？”

        楚渊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，一丝微弱的动摇一闪而过。

        可此刻，楚渊只觉得心里发凉，像是有一寒气从脚底窜起，顺着脊椎蔓延至全。他能清晰地想起，上一世他觉醒了异能后，云枝是如何拉着他的手，用这样温柔的语气哀求：“阿渊，你看他们多可怜，救救他们吧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楚渊猛地抬手，挥开了云枝的手。他后退半步，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，目光落在她脸上，眼底的冰冷再也掩饰不住，像结了冰的湖面：“不用你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这样的模样，任谁看了都会心。上一世的楚渊，就是被她这副      “温柔又自卑”      的样子牢牢拿。他总觉得，云枝太过善良，太过柔弱，需要他的保护，所以对她的话言听计从，对她的要求无有不应。哪怕有时候觉得她对陌生人过于心，也只当是她天纯良，从未想过这份无差别的      “好”，会成为葬送他们父子命的导火索。

        明明长相艳丽人，女人的格却温柔到有些懦弱，还带着点儿不易察觉的自卑。这让楚渊几乎第一次见到她，就全心的沦陷，想要好好保护爱她。

        温热的指尖还是贴上了楚渊的额角，带着刚过面团的细腻感，轻轻拭着他额角的冷汗。云枝的动作很轻，像是在对待一件易碎的珍宝，长卷的睫垂下来，遮住了眼底的情绪，只出小巧的鼻尖和粉的嘴，鼻尖上那点未干净的面粉，在阳光下格外显眼。

        她的肩膀微微垮下来，原本就带着几分自卑的姿态，此刻更显怯懦，像是错了事的孩子，不敢抬看他。米白色的连衣裙衬得她形愈发纤细，仿佛一阵风就能倒，让人忍不住想要怜惜。

        他信了。

        “还是一吧。都是冷汗，别着凉了。”      她的声音依旧轻轻柔柔，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固执，不像在反驳，反倒像在撒，“对不起……      我是不是，说太多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平心而论，云枝并不是一个坏人，相反她很好，非常好。可是这种好不单单是对他一个人的，而是对所有人都一样。末世之后，一些人会觉醒异能，而楚渊恰恰好就是其中一员。他抵不过女人的百般哀求，一个又一个救下了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。然而最后，也是这些人把他推向了尸。

        云枝的手僵在半空中，脸上的委屈瞬间凝固，随即又被更深的失落取代。她低下，长长的睫轻轻颤动，声音低得像蚊子：“我……      我只是担心你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