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站起，居高临下地俯视着缩在水里吓得微微发抖的鲛人。

。是清蒸，是红烧，还是扒下来鳞片晾成鱼干，可就由不得你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巨大的委屈和一种被羞辱的刺痛感涌上来，让他眼眶发热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你上这子水里的泥腥味，隔着老远都能闻到。你以为天天泡在泉水里就能遮住？那是刻在骨里的，是你们这些水族天生的肮脏。别用你沾满黏的去碰她，去碰这里的东西，你不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他听懂了“扒下来”的意思，在深海里，被扒掉鳞片的鱼，很快就会死掉，很疼，很丑。

        他最怕的不是那些刮鳞下锅的话。

        他猛地转过，把脸埋进水里，不想让凌界看见自己快要掉出来的眼泪，也不想再听那些可怕的话。浅金色的尾巴慌乱地拍打了一下水面，溅起一小片水花。

        他每天都很认真地清洗自己，池水也总是干净的，每天都有人来换。他不知自己哪里“肮脏”了。可是凌界说得那么肯定，那么嫌恶。

        凌界看着他这般的模样，心中的暴戾得到了些许餍足，但更多的还是嫉恨。

        摇光浑都在发抖，不是冷的，是怕的，也是被那些字眼伤的。

        这些字眼。它们否定了他干净存在的本，将他与生俱来属于水域的一分，打上了肮脏的烙印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殿下不会什么？”凌界截断他，眼神骤然变得凶狠凌厉，“不会扒你的，抽你的？她现在当然不会，因为你还新鲜，还有点用。等她玩够了，等有更新鲜的玩意儿出现，你以为你算什么？”

        他低看着自己浸泡在清澈泉水中的手臂和膛，又抬看向凌界，眸子里蓄满了摇摇坠的泪水。

        “还有，离她远点。”凌界的声音恢复了平静，却比刚才的恶意更加明显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我没有……”他想辩解，声音却很轻，被巨大的恐慌和委屈堵在咙里。

        摇光的脸色唰地白了，他下意识地往水里缩了缩，双臂环抱住自己，长长的银发漂在水面上，微微颤抖。

        他不知自己哪里脏了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没有企图用这副不人不妖的样子勾引她？没有仗着她一时新鲜，就妄想登堂入室？认清自己的位置，你就是个摆在池子里看的玩意儿，跟后面园子那几尾锦鲤没两样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你骗人。”他声音哽咽，却没什么底气，“殿下不会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没有什么？”凌界近一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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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    摇光彻底僵住了。泥腥味？肮脏？黏？这些词冲击他简单的认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