记不得她和母亲什么时候有过脸颊蹭着脸颊、额抵着额的情景，印象中，那个有血缘关系的女人总是站在简陋的厨房，或者坐在床上。她们怎么会遇见呢？她的母亲，怎么会把手伸向她，对她作出抚摸额，或者把手放在她的后颈的动作呢。

        带着微微恼意，她说：“你不回答也算了，你之后走了也无所谓，但我得确定清楚，你一月份会不会来？”

        “看够了吗？看够了就开啊！你为什么还待在这里？！”

        尉娈姝察觉到有人站在门口，不悦地瞥了一眼，她强忍住那些像作呕冲动一样的恶劣言词，最终，她什么都没说，盯着面前这个面无表情而莫名其妙的女人，看她一小口一小口地啜饮。

        ――“为什么？”

        女孩的情绪又开始细微地松动，她的手慢慢拢住母亲的后颈，指腹轻轻按着肤，不知是要压入，还是掐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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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    大概是因为，和自己女儿亲密的场景――啊――景生情了吧。尉舒窈想。以前从来没有想过，自己会有女儿的情形，还一起用餐，一起约会出门。

        尉舒窈看看蜷缩且羞愤不已的女儿，缓慢地起，走出了房门，在接了一杯水之后，她又站到了尉娈姝的房门前。

        “神经病，”尉娈姝没忍住，出了厌恶的神情，“关你什么事？”

        尉舒窈有些眼晕，内心想要沉默下来的念愈发严重。

        好饿，突然间，好饿。

        尉舒窈喝了半晌，好像只是用在水面碰，水量没有显眼的变化。忽然，她问：“你用的什么沐浴？”

        口渴。想咬住牙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为什么要抱我？”尉娈姝却问。

        尉舒窈先反应过来，她说：“为什么不放开？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好，晚安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告诉我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好近，两个声音。

        这么近的距离，她们同时开口，的气息像迷雾进入迷雾，交织成神情隐秘的人会忽然癫狂的森森雨。

        她用温柔的口吻了安，并贴心地关上了灯，在尉娈姝诧异得近乎憎恨的目光中，合上了房门。

        为什么，这种时候，不熟练地想起了那个女人的相貌？

        她们眼神僵持着。比起尉舒窈那漠然不波、静静等待的疏离，尉娈姝先开始颤抖，她最先发问，却又无法忍受。

        生母嗓音清美地说了什么，尉娈姝不清楚，她被自己强烈的自尊和羞耻心反噬了，不由得意识苍白，脸色燥红。仿佛被咬到般，她过激地推开了尉舒窈。

        在浮动的眩晕意识里，尉舒窈的眼前忽然闪过了自己母亲的脸庞，一个荒唐的念由此产生：她和妈妈有没有这样亲近过呢？

        “睡吧，好吗。我去喝点水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或许在刚刚出生的一段时间，那时她大概还是个会哭会笑的婴儿，是可爱的。

她垂了眼，微微屏住气息。

        尉舒窈想起来，明天是工作日，尉娈姝要去上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