合着隐约的烟味、汗味，还有一种……像是廉价空气清新剂试图掩盖什么却失败后留下的甜腻怪味。客厅不算小，但显得很乱。一张厚重的玻璃茶几上摆满了东西：几个泡面桶，汤汁已经凝固成油汪汪的一圈；几个啤酒易拉罐东倒西歪；烟灰缸里满了烟，有些明显是手卷的，烟灰洒得到都是。沙发是那种老式的绒布沙发，颜色暗红，上面扔着几件颜色不明的衣服和一条卷起来的巾。地面是暗色的瓷砖，能看到清晰的鞋印和灰尘的纹路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怎么样？这主卧独卫，私密绝对好。”周杰靠在门框上，从口袋里摸出烟盒，抖出一叼在嘴上，没点，只是用牙齿轻轻咬着过滤嘴，说话有点糊。“你们小情侣，关起门来，想干嘛干嘛，外面听不见啥。”他说这话时，眼睛又瞟向张悦，嘴角扯出一个意味深长的弧度。

        “这间是次卧，住了两个人。”周杰指了指那扇挂着护腕的门。“旁边这间小的，住了另一个。开着的这个是储物间，放点大家的杂物。”他语速很快，介绍得像是在走过场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另外三位室友……都是什么的？大概什么时候在家？”我试图问得更清楚些。

        张悦的脸微微红了一下，没说话，只是更紧地抓住了我的胳膊。我能感觉到她手指的力度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哦，一个在健房当教练，校刚毕业的，叫王浩，棒得很。”周杰说着，目光似乎无意识地扫过我的板，我下意识地了有些单薄的膛。“另一个在公司文员，叫刘洋，听说家里条件不错，人斯文。还有一个，好像是在家搞什么电脑的，不太出门，叫朱鹏吧？我也记不太清，反正都是年轻人，好相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他领着我们从客厅穿过。经过一扇紧闭的房门时，我听到里面传来激烈的游戏音效和一声糊的国骂。另一扇门也关着，门把手上挂着一个健用的护腕。还有一扇门开着一条，能看到里面更暗，堆着不少纸箱杂物。

        主卧在走廊最里面。周杰掏出钥匙打开门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有点乱，哈哈，小伙子们嘛，不太讲究。”周杰搓着手，语气随意，眼神却瞟着张悦的反应。“平时他们上班的上班，上学的上学，也就晚上回来睡个觉。主卧在里面，我带你们看看。”

        独立卫生间更小，一个蹲坑，一个简易的淋浴花洒装在墙上，洗手池窄得只能放下一支牙膏。瓷砖隙是黑色的，角落里有几蜷曲的、颜色深浅不一的发。热水看起来很旧，外壳泛黄。

        窗开着，但外面是对着另一栋楼的墙，光线吝啬地透进来一些，让整个客厅于一种恒久的、灰扑扑的昏暗之中。

        房间比照片上看起来小一些，但确实带一个卫生间。一张双人床，床垫看起来还算厚实，上面光秃秃的没有铺任何东西。一个简易的衣柜，门关不严，有点歪斜。一张书桌，桌面上有深深浅浅的划痕和几个出来的黑点。墙是惨白色的，靠近天花板的地方有一片水渍晕开的黄印。唯一的好是有一扇朝南的窗，虽然外面视野一般，但至少光线充足些，灰尘在光里缓慢地飞舞。

        我心里有点不舒服，但更多的是对价格的妥协，以及对“独立空间”的渴望。这个房间确实破旧，气味难闻，室友情况不明，房东眼神让人不适。但它有独卫，门一关，就是我们俩的世界。在这个城市，以我们的经济能力，这似乎已经是需要抓住的“不错”的选择。

        健房教练，公司文员，家里搞电脑的。听起来似乎……还