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快动手啊！”

姜雍容下意识别过脸，下巴被姜原住，姜原迫使她的脸对着刑场，声音在她耳边响起，依然是一如既往不紧不慢，就像在书房里教导她那些廷规则朝中人事：“看好了，阿容。这是你的功课，可偷懒不得。”

但是没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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跟周遭沸腾的人海和嘈杂的人声比起来，刑场上异常安静。

姜雍容记得那是夏季最炎热的一天，太阳晃得人睁不开眼睛，天下地上都蒸腾出郁郁的热汽，天地间仿佛变成了一个巨大的蒸笼。虽然车里置有冰块降温，她的额还是冒出了汗。

”

姜雍容觉得自己在噩梦。

只有迅速被染红的衣服，提醒人们世间最残酷的刑罚正在施行。

天地被晒得发白，刑架上绑着的那个人一囚衣仿佛也是发白，他低着一动不动，从姜雍容的角度，只看见一截尖削的下巴，白皙如玉。

太阳一点一点移到当中，午时了。

极刑一般要选在一天当中日最盛的时候施行，借天地至刚至烈的阳气震慑阴魂，刽子手在等午时，监审官在等午时。

姜雍容不懂。

她只是本能地觉得有点害怕。

姜雍容不敢看，也不敢不看，她咬牙生生忍住一声已经到了咙的尖叫，全心都在抗拒即将入耳的哀嚎。

第一次是在傅知年被半副皇帝仪仗迎进京城的时候。

这是她第二次看见傅知年。

围观的百姓仿佛形成了人山与人海，他们瞪着刑场上的人咬牙切齿：

他上有一种奇异的静谧气质，那一位极人臣的紫袍不单没有给他添上任何一丝富贵气，反而让他显得越发出尘。

“父亲，”她的声音微微颤抖，“一定要杀死他么？把他关着行不行？”

傅知年当时坐在轿中，仪仗到来，他下轿行礼，叩谢皇恩。

而这时傅知年人被绑在刑架上，上那种奇异静谧的气质居然没有消失，天地如同洪炉，可只要目光落在他上，便能让人不自觉地心清凉起来。

“静如秋月，皎若晨星”，这八字是文林所赠，用在傅知年上当真是再合适不过。

事实上，

可当她跟着二哥上了城墙，却发现来的只有仪仗。

“阿容，不要任。”姜原柔声，“坐最高的位置，便要有最的心，最狠的手段。”

他低着，没有呼号也没有挣扎，静静地受刑。

“杀了他！”

就在他掀起轿帘的那一个瞬间，她听到了周围女孩子们的抽气声。

“对，一定要杀死，而且要用最最痛苦的法子杀死，这样，那些想效仿他的人才会引以为戒。”姜原，“杀死一个傅知年，等于杀死无数个傅知年。这个理阿容你懂么？”

行刑开始。

不，不，不……

姜雍容的眼泪了出来，她再也忍不住，哀求：“父亲，我们回去好不好？我不要看，我真的不要看……”

他捧着姜雍容的脸，声音轻柔，双手强，不允许她转，“皇后的路可不止有鲜花着锦，还有无边业火啊。”

“快杀！”

那一刻姜雍容总算明白了当初那个原定的探花郎为什么会自惭形秽。

其实她想看的是先帝。据姜安城的消息，先帝会亲自去迎接傅知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