姜雍容：“外冷，嬷嬷年纪大了，先回去吧。”

“北疆到这儿几千里地，牛羊都关在车上，吃不着新草，又不活动，肉早就不行啦。”风长天，“什么时候爷带你们去北疆，让你们尝尝真正的羊肉是什么滋味。”

姜雍容的筷子顿了一下。

再见了，先帝的皇后，姜雍容。

“牛羊肉还是北疆的好，既鲜又，还！”他一面吃，一面说。

皇家的各种仪典都十分漫长，但不论是站是跪，姜雍容的背脊都始终直。

姜雍容万没想到他的答案是这个，忍不住一呆。

大央大难初歇，北狄骁勇善战，一旦打起来必然是旷日持久。更兼北漠地大物稀，并没有争夺的益，就算风长天用自己的法子筹得了军费，臣工们也不会同意发动战争。

但，那基本是不可能的。

以前好歹是到下午才来，现在往往一大早就来了，来就来了，还嗷嗷嚷饿，缠着鲁嬷嬷这个那个。

姜雍容这些日子对风长天总是淡淡的，似乎回到了最初相识的时候，不冷不热，执礼甚恭，难得主动搭话，虽然说的是较为扫兴的话题，也让他来了劲，他：“那这劳什子皇帝不当也罢！”

鲁嬷嬷跌足。鲁嬷嬷之所以想劝住姜雍容，乃是不想姜雍容太彰显自己前皇后的份，原本前朝就很为这个嚼了，现在她亲自扶灵，那不是诏告天下说“我是先帝的人”么？

*

她自己还是为先帝扶灵，一直送先帝到了安寝之。

风长天想要的显然是后者。

鲁嬷嬷忙：“这就是北疆进贡的。”

风长天一笑：“皇帝就不能离了么？”

她从容镇定的时候，眼角眉梢是自带

来清凉殿倒是益发勤快了。

鲁嬷嬷笑：“老倒是想得这个恩，只怕没这个福气。陛下是咱们大央的主心骨，哪能轻易离开皇呢？”

皇帝离的自然有，要么是巡幸某地，要么是御驾亲征。

先帝的大事一了，风长天就再也没有上过朝了。

这让鲁嬷嬷又是得意，又是感慨。想想，有时候名分也不是那么重要，只有圣才是实打实的。

她不知该如何劝说，才能让风长天息了这个念，想了想，问：“若是陛下打不成北狄，会怎么办？”

这是风长天点名最多的早饭。

鲁嬷嬷有求必应，笑眯眯地去厨房忙碌，然后端上热腾腾的羊肉馅饺子或牛肉面。

里睡着了。

姜雍容封后的事虽然在前朝遭到了一致反对，但后六局二十四司的人最会看皇帝眼色，皇帝既然都放了话出来，清凉殿的供应立刻就全换上了尖的成色。鲁嬷嬷一开口让送点牛羊肉来，立就最新鲜最好的，这种待遇，当年可是傅贵妃才有。

天上的雪绵绵不绝地落下，地上的葬仪比雪还要白，天地浑然一，像是一块羊脂玉，看上去异常温，异常鲜妍。

寝陵的大门缓缓合上，姜雍容站在雪中，看得出神。

这天下着大雪，外寒风呼啸，鲁嬷嬷悄声：“主子装晕吧，就说是伤心过度。说到底，先帝爷可没什么好到咱上，咱犯不着这么尽心尽力。大冷天的，皇陵就不去了吧。”

其实姜雍容送的不是先帝，而是自己前二十年的人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