风长天一脸懵：“施什么恩？闭什么嘴？”

姜雍容清晰地在他们转离去之时看到了他们脸上的激动之色，有个别年老的已是热泪盈眶，拿袖子拭泪。

沉默的人群微微动了动，像是死水一般的湖面起了一丝涟漪，然后齐声：“谢陛下！”

在他的心中，人从来没有高低之分，不是避居一隅的老太妃，还是住进了冷的前皇后，抑或是这些挂灯笼的太监，在他看来估计都没什么不同，若是可以，都能上桌打一场叶子牌，再揽着肩痛饮一坛老酒。

姜雍容看着他，忽然之间笑了起来。

风长天像是终于注意到这些人的存在，他挥挥手：“都起来，地上冷不冷，都跪着什么？大过年的，灯笼点完了就去烤烤火，吃吃酒吧。”

他说动手就动手，上前就抚上姜雍容的发。

下！”姜雍容忍住了跺脚的冲动，“请陛下将发簪赐还妾。”

从出生起她就高高在上，仆如云，从小就习惯了被人服侍，习惯了下人为她所的一切。待到入无，众叛亲离，只剩鲁嬷嬷和思仪在边，越发觉得下人都是无情无义无绪的东西。

她笑得几乎止不住，眼睛里笑出了泪花来。

风长天显然也没想到自己随口一句，这帮人竟然感动成这样，也是愣了一下。

“放心，自然还你，我是看你发髻有些乱了，定然是之前抱你的时候蹭乱的。”风长天一本正经地，“爷向来是敢敢当，爷弄乱的，当然是爷来收拾。”说着，他脸上出一个大大的笑容，“来，爷给你挽上。”

姜雍容感觉到心中有什么东西被敲响了一下。

她的笑容太过璀璨，太过皎洁，风长天看呆了，他握着簪子，声音有一丝发紧：“雍容，我的新娘子吧？”

见到主子便要下跪，不膝盖底下是石板还是碎石子，是雪还是水，他们是才，下硊仿佛是天生的本能。

这便是风长天啊！

风长天：“传什么？他们原本要传什么吗？”

姜雍容轻声：“很好，想必他们不会再传什么了。”

她怎么能用她自小被薰陶出来的思维去推想他呢？

第48章.不嫁你这个女人可真

是到此刻，才猛然发觉，他们也是人，一样有喜有怒有乐，一样也渴盼着有人关心，特别风长天为皇帝，乃是这座皇最高的主子，这样一句关怀，比天还大，还重。

姜雍容忍不住：“陛下不是有意施恩，好令他们闭嘴么？”

他们在主子眼里只不过是会活动的家，从来没有主子担心家会不会冷，所以他们从来没有听到过这样的话。

但姜雍容知，这里的每一只耳朵都在暗中支棱了起来，要不了一个时辰，“前皇后和陛下当众公然打情骂俏”的新闻就要飞向皇的每一。

她有时候为笼络人，也会待下人和颜悦色，但表面敷衍和发自内心，纯然是两码事，而人们显然都分得很清楚。

她错了。

左右都是挂灯笼的太监，见了风长天自然是要行礼，风长天既未叫起，又未走远，人们都不敢起，此时正一个个垂地上，像一个个沉默的影子。

姜雍容后退一步，略看了看左右，再次提醒：“陛下！”

若这是他的有心之举，那还是风长天吗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