姜雍容的手在狐手筒里握着手炉，握得很用力很用力，这样才能阻止自己去握鲁嬷嬷的手，才能阻止她想最后抱一抱鲁嬷嬷的冲动。

“没有。”姜雍容轻声，用一种鲁嬷嬷最喜闻乐见的方式瞧了风长天一眼，“是给他上的酒气薰的。”

思仪望着满树的花和灯，笑得像个开心的孩子，眉眼弯弯的样子，和当初被家领到她书案前来时，一模一样。

鲁嬷嬷进来掌灯。

鲁嬷嬷胖胖的，但这副躯好像干什么都很灵活，从小时候一睁眼，鲁嬷嬷就在她的边，叮嘱她这叮嘱她那，永不停歇。

然后脑袋转了一圈，看到了姜雍容，小脸上便放出一个灿烂的笑容。

“灯灯！”

然后又将手筒和手炉都找来往姜雍容手里，“拿手炉一定要手筒，不然手炉凉得快，不了一会会儿。”

三下两下就把满树都挂上了。金色的灯笼发出一团团浑圆明净的光，照出树上的花朵。腊梅已经到了最后的花期，每一朵都迫不及待地绽放，这是最后的时刻，再不开，就来不及了。

“母后不是去玩，母后有要紧事呢。”鲁嬷嬷赶紧过来把年年抱起来，“小殿下看这灯好不好看呀？咱们拿几个挂在小殿下屋里好不好？”

因为鲁嬷嬷太了解她了，一旦她真的这么了，鲁嬷嬷立刻便会起疑心。

姜雍容明白，这是告诉她，他安排的人会在福安桥等她。

“好，我一定会去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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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话里和神态里透出来的亲密，立即叫鲁嬷嬷眉开眼笑，巴不得快些送她和风长天出门。

姜安城一点，向风长天/行过礼，告辞而去。

年年的注意力立刻被转移了，小手伸出去，要挑最好看的灯笼

个皇后应有的德行。

思仪从尚局领了许多灯笼，正一盏一盏往檐下挂，挂不下了，则往树上挂，还生出奇巧心思，想学风长天爬到树上去挂。

风长天一看就来劲了：“爷帮你！”

他终于没再阻止，只：“福安桥那边的糖葫芦好吃，到时可以去尝一尝。”

一直在边，便很容易忽略，其实鲁嬷嬷的手脚已经大不如前了，上的白发虽然总是让思仪帮忙了，但渐渐的不如长得快，已经明显斑白了。

其实进来之前，她就在门口等了一会儿，听得姜雍容要和风长天一去，鲁嬷嬷在外是笑得合不拢嘴，进来了也是满面笑容，：“灯虽然好看，但外冷，披上那件大斗篷吧。还得换上鹿鞋子，这缎子鞋舒服是舒服，踩不得雪。”

鲁嬷嬷的脸离她这样近，近得可以看清上面的每一皱纹，她还回忆得起从前的鲁嬷嬷那张又威风又丰盈的面孔，二十年的时间，鲁嬷嬷的全心力都用在了她的上。

她尽量以最平常最平静的语气开口：“阿姆，床那只螺钿盒子的钥匙不见了，你得空的时候找一找。”

鲁嬷嬷立刻抬起了：“嗓子怎么了？是不是不舒服？”

他知得很，大人们这般全副武装，那就是可以出门玩了。

像是被笑声引，年年终于从后冠里抬起了，立刻就跑到树下。

于是他像只小鸽子般疾冲向姜雍容，抱住姜雍容的：“母后带年年玩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