方平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我中原皇朝能够威震四海，令万臣服朝觐，是因为先贤有傲视天下的实力，在他们的教化下，中原人才辈出，千年积淀，底蕴深厚，豪杰遍地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北胡要出现这么多修行者，出现这么多王极境，非得天元可汗是天纵之才不可！惟其如此，他才能改良、创造出尖功法，将麾下骁勇的境界提上去！”

        言及于此，韩昭起拜伏在地，嗓音充满悲怆、心痛、无奈：

        “陛下，天元可汗的实力，只怕远超我们之前的预料，王极境后期只是底线。若是臣所料不差，只怕对方是有史以来，草原上第一个天人境，请陛下明察！”

        宋治怔怔坐在那里，好半响说不出一个字来。

        圣人出，四方平。

        中原人杰地灵，所以有无数先贤，靠着他们的遗泽――修行功法、十大奇兵，车载斗量的正学说、各类典籍，汗牛充栋的百科著述，传天下的手工技艺等等――中原皇朝一直是天下最有实力的皇朝。

        可中原不见圣人已经久矣。

        近千年来，天人境的数量也是越来越少，大齐在开朝一代陨落后，莫说再无天人境，赵玄极之前，连个王极境后期都没有。

        若是草原出了圣人般的人物，中原皇朝无疑危在旦夕。

        若使草原人占据了中原，草原之主成为了中原皇帝，统治了神州大地，宋治等人有何颜面去见列祖列宗？

        子孙不肖。

        子孙不肖至此，让圣人心血崩坏至此，令先贤蒙羞受辱至此，只怕不能称之为人。

        “都督起来吧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宋治起离座，来到韩昭面前，亲手将他扶起。

        从未有哪一刻，他像现在这样，感受到如此深刻的无力与痛苦。

        也从未有哪一刻，他像现在这样，感受到肩担子的干系之大。

        为帝王，最不能接受的东西，不是黎民受苦、吏治不靖，而是丢了九五之位。统治阶层为了维护自的统治地位，就像普通人保护自己的房子财富，不什么，都是不会有任何德负担的。

        作为天下最有权力的人，整个国家都是宋治的，为了确保皇位不受到任何威胁，加强中央集权，剔除天下对皇位有威胁的一切存在，谁也阻挡不了。

        只要能达到宋氏江山永固的目的，不被皇朝内的其他人取代，在这个过程中多一些受苦的百姓，死一些不重要的平民，并不算怎么要紧的事。

        天下何时不死人呢？

        天下何时没有人受苦呢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