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事到如今，左贤王还有何话要说？该不会是还要大言炎炎吧？”

        博尔术为名将，在局势已定的时候，理应有承认战败的勇气，赵宁并不觉得不在情理之中：“既是如此，左贤王是打算让我送你一程？”

        ......

        攻城第三十一日，巷战第四日夜，赵宁踏进了兖州城。

        “赵宁，你要是还把我看作一个对手，就拿出你的真正实力，给你我之间持续数年的这场战争，一个该有的交代，让我死得有尊严！”

        郓州军、平卢军能攻下大半个兖州城，没理攻不下一个刺史府，郓州军、平卢军能把八万天元大军杀到只剩两万多，就能把两万多战士尽数屠灭。

        他：“我败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这是毫无疑问的事。

        正因如此，郓州军、平卢军的伤亡，都在该有的合理范围内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大王，郓州军杀进来了......”

        但赵宁并不着急。

        然而博尔术的回答，再度出乎了赵宁的意料。

        每个坊区都是城中城，而刺史府，是最大最坚固的那座城中城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怕什么，只是一面城墙被攻破而已，我们还能巷战！传令，守好每一条大街小巷、每一座房屋院落，谁敢擅自后退，杀无赦！”

        随可见的火把与燃烧的屋舍，将黑夜照耀得如同白昼，双方激战正酣，纵横闪烁、交错明灭的真气，将夜晚装点得光溢彩。

        当然，这座“生门”外，往往也会埋伏重兵，好趁城中将士出逃时，给予其毁灭的迎痛击。

        他这时说的送一程，就是字面义，没有要送对方去死的意思。作为一只脚已经迈进王极境后期的修行者，博尔术要逃，赵宁也没打算强行阻拦。

        博尔术的第一句话，便出乎了赵宁的预料。

        巷战比城墙攻守战更加残酷，因为每条街乃至每座房屋、院落，都要经历血腥争夺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大王，形势如此，我们......”

        郓州军、平卢军已经攻占城池中的绝大分地方，唯一还在负隅顽抗的，是包括刺史府在内的北城墙附近地带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好！”耿安国也不矫情，跟贺平一起杀进城池。

        两军为每一寸土地，展开了殊死争夺。

        博尔术只能逃，不逃也无法改变战局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是......”

        这一战他从未急切过，大军攻城是按就班，虽然贺平等攻势凶猛，还自己立下了一月进城的期限，但赵宁从未给过任何将领格外的压力。

        郓州军、平卢军攻打兖州城是围三阙一，北城墙外本就没有人进攻，是赵宁有意留给博尔术的“生门”。

        不仅在看他，好似是在等他。

        王师厚一脸叹服，发自内心地：“如此悍将，的确是世间罕有，唐国公好福气，在下羡慕不已。”

新娶了十八岁娘的八十岁老翁，得意至极，骄傲至极，“老贺啊老贺，没有我老耿，你怕是要惨了，还不赶快拜谢？”

        苦苦攻打兖州城这么多天，如今好不容易攻进了城中，郓州军、平卢军无不士气大振，后续攻入城中的甲士，杀声震天。

        将战况看在眼底的赵宁，不无欣、得意的对边的王师厚：“贺平，耿安国，国之悍将也，只要用得好，国家必能靠之建立青史留芳的功业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赵宁稍怔之后一笑置之。

        对方也在看着他。

        随后，成千上万的郓州将士，犹如涨的海水，蔓延过城，涌进了城中的大街小巷。

        ......

        博尔术眼神如铁的盯着赵宁，一字字：“我想跟你再战一场，最后战一场，真正的战一场，既分高下，也决生死！

        在攻城战中，很多时候，攻下城大举杀进城中，就意味着战斗结束，但也有些时候，守军斗志坚定、战意顽强、宁死不降，所以还得巷战。

        他俩在这里老王卖瓜自卖自夸，其乐，博尔术跟木合华就是憋闷不已，莫说一句好话也没有，脸色更是黑得犹如砂锅。

        赵宁见对方没有立即动手的意思，微笑着主动开了口，语气平淡神情漠然，充满掌控一切变化、蔑视所有反抗的超然之气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本王看到了！”

        他看到了天元王庭左贤王博尔术。

        随着贺平所攻进城墙，清扫了眼前之敌，成功打开城门，后续将士便如洪水般从城门冲杀而入，且越来越多。

        眼下，剩下的两万多天元大军，几乎都集中在这里，这么多人把守北城，也让并不小的刺史府显得格外难啃，郓州军与平卢军在墙外丢下了许多尸。

        贺平并不觉得对方张狂，反而愉快地：“拜谢可以，但那得等彻底攻下了兖州城。还等什么，你我一起杀进城中！”

        听了博尔术这番充满决绝之意的话，赵宁眼帘微微低垂。

        等着跟他决一死战。

        尤其是在守城方有充分准备，在大街小巷建了曲折的墙，在民居院落埋伏了弓手重兵时，几乎每条每座院子，都是一个小型军堡、城池。

        赵宁来到刺史府上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