佳妮怔了怔：“为何就能？”

        赵宁慢悠悠：“国战期间，魏蛤蟆为何不去找高唐等人的麻烦？因为他一闹事，就会给朝廷口实，朝廷就能调他离开魏氏的基凤翔军，出镇别的藩镇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彼时若是出现这种情况，他不能反抗，一反抗就会妨碍战事，给蒙哥机会，造成关西国战大局崩溃，这就不可避免落下骂名，被朝野万民所唾弃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但如今不同了，蒙哥撤退，国战大势已定，这个时候他起来反抗，就没了妨害国战的罪名，可以放开手脚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朝廷敢让他离开凤翔军，他就敢找借口不走！”

        说到这，赵宁顿了顿，杨佳妮正在兴上，连忙双手把自己的酒递过去，好给他嗓。

        喝了一口酒，赵宁接着：

        “高唐跟邠宁、泾原两镇勾结，克扣凤翔军的粮秣军械在前，现在魏蛤蟆手握理，所以敢提由凤翔军收复陇右。虽然过分了些，但也不是完全没由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凤翔军的中坚力量是魏氏子弟，跟河东军之于赵氏别无二致，魏蛤蟆要是铁了心不走，以他的修为境界，朝廷想动他，就只能大军威。

        “那跟他造反有何不同？

        “眼下国战还没彻底结束，朝廷要是得他造反，那不是给北胡机会？蒙哥随时都能反戈一击！北胡大军退出了河北，可若是有机会，不一定非要退出陇右！

        “而若是蒙哥杀进了关中，那王师就不得不出应对，调兵遣将去抗衡，那时河北地没了那么多将士，形势就可能发生变化，元木真也能回再战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这个时候，朝廷敢得他造反吗？

        “不敢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所以说，魏蛤蟆发难的时机选的很巧妙，早一刻晚一分都不行，眼下火候正好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杨佳妮先是张圆了红晶莹的小嘴，显得很是惊奇，继而双眼如发光的宝石一样亮了起来，整个人霎时进入兴奋状态，好似随时都能提起陌刀厮杀：

        “魏蛤蟆真要造反？出世家反抗皇权的第一箭？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没有那么严重。”赵宁哑然失笑，摆手示意杨佳妮冷静些，不要提到造反就这么把持不住，“那只是一个万一的可能，最坏的情况。

        “魏蛤蟆需要的，是让朝廷知他的态度有多强。此时此刻他不能造反，也没那个实力。眼下他所求的还是独自收复陇右，只求军功与战利品。

        说到最后，赵宁轻轻一笑，意味莫名：“陇右魏氏嘛，他们的基就在陇右。”

        ......

        杨佳妮意犹未尽，有些扫兴的撇撇嘴：“说到最后，只是让陛下吃瘪而已，没什么实质的损伤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赵宁的目光落回河面：“若非如此，他岂有得逞的机会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