两人相视一眼，彼此都明白对方的意思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前段时间，陛下在皇城论功行赏，场面浩大，世家们都得到了应有的好，你也捞了个国公的爵位、同平章事的职衔。

        说到最后，魏崇山感叹连连，神色不无落寞伤感。

        “这也是没办法的事。谁叫现如今的天下富人，是没有爵位的庶族地主占绝大多数？谁叫天下的绝大分财富，是掌握在他们手里？

        最后的骄傲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朝廷、官府，都不过是维护他们利益的工！”

        国战之后，宋治赏罚有度，很多世家子弟都加官进爵，掌握了不少权位，这让大赏之前心思不定、准备视大赏情况而动的世家们，都大大松了口气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唉，士族门阀、世家勋贵的路，终于还是像诸侯、贵族那样，走到尽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可历史的洪面前，是非对错善恶正邪，都毫无意义。

        魏崇山推了推案几上的几封书信，不动声色：

        魏无羡呵呵低笑两声，哪怕是在魏崇山面前，他的眼神也显得有几分阴沉，毫不掩饰心思的晦暗：

        “希望事情不会落到不可收拾的地步。”陈安之只能半感慨半希望的这样说。

        正因如此，有跟魏氏交好的将门，在不断给魏崇山、魏无羡写信，让他们收敛自，不要闹得太过火，妨害眼前的大好局面。

        “说到底，还不是因为世家们的势力已经大不如以前？要是换作前朝，以陛下在国战前的表现，各家遭受的损失，国战一结束大家就会群起反抗，各展手段。

        陈安之陷入沉默。

        “陛下让父亲出任大都督府副大都督，不外乎是想要父亲回燕平去。这样一来魏氏就有了人质在中枢，儿在陇右便不能肆意妄为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这是世家该有的骄傲！

        ......

自然会回到国战之前的情况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哪怕是死，也要站着死，也在死在斗争的路上。

        “这很可笑，也很悲哀——世家终究还是被寒门压下去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两人默契的都不再继续这个话题，魏无羡话锋一转，说起陇右形势：“

        “往后这天下只会存在一个世家，那就是帝室。想要家族的权势富贵能够存续，路也只有一条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陈氏也有这种幻想。因为陈询的宰相之位，并没有受到影响。

        为世家勋贵，眼睁睁看着天下大势走到这一步，心知往后天下再无千年世家，岂能不心有戚戚然？

        再度看了看手中的敕令，魏无羡轻蔑地：

        魏崇山微微颔首：“这条路并不好走，但要选择却也不难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是无声无息跌落尘埃，在屈辱悲愤中消亡，还是向着那唯一的可能奋躯而战，纵使有生死之忧，亦能争一争世间最高的尊荣......”

        更何况，这还是在世家勋贵们，为这个国家过许多贡献的情况下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如今不同，寒门如日中天，把控皇朝大分权柄，世家反而成了弱者。作为弱者，但凡强者表出善意，总是难免产生幻想，以为苟且就能得到保全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从古至今，乃至将来，哪个阶层掌握了国家的大分财富，那他们就毫无疑问是这个国家的主人！

        “这些信件都是为父的故交送来的，劝说我们慎重行事，不要忤逆陛下旨意，也不要跟泾原、邠宁、灵武等镇继续纠缠，免得破坏这来之不易的大好局面。

        但听赵宁这么一说，陈安之的信心不禁有些动摇。这不是之前的理就突然不存在了，而是陈安之很清楚，赵宁对形势的判断从没错过。

        陇右，凉州。

        “这是要为父回燕平，要凤翔军失去占据陇右基之地的机会！”

        “这个时候，世家们自然欢欣鼓舞。

        魏无羡嘿然：

        魏崇山点了点，认同魏无羡的分析：

        这时候，不少世家已是心生幻想，认为宋治经过国战的并肩作战后，会放弃打压世家，天下会迎来又一个太平盛世，每个人都能分享胜利果实。

        无论是生是死，世家的骨绝不能丢。

        魏无羡跟魏崇山共坐一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