所以他信心十足。

        “说到底，节度使的野心滋长，跟之前那些官员因为没有掣肘，所以时间一长便愈发肆无忌惮，变得贪赃枉法有何区别？

        莫邪没再继续挤兑赵宁，她本就不是为了给赵宁找绊子，只不过是调侃对方几句，看看对方的反应如何，对接下来的混乱有没有准备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天下变成如今这副面貌，不过是时势发展的必然，早在大晋取代齐朝，决定为民主而不是兴兵四方时，就已经决定了是这个走向。

        蜀中有两位节度使，分别是东川节度使与西川节度使，前者战战兢兢，不断向朝廷求援，后者心思叵测，意吞并东川成为蜀中之王。

        “节度使制度虽然在国战时期有过奇效，在当时极端的环境下让齐朝赢得了国战，但节度使毕竟拥有地方军权大权，是真正的封疆大吏一方诸侯。

        简简单单的四个字，令厅中诸人都感受到了他的万丈豪情与极度自信。

        所以眼下群雄割据，还没有杀出一个草王的中原，虽然各个节度使间常有摩，动辄结兵备战，看起来很乱，实力有限，却一直安稳度日到了现在。

        莫邪轻哼一声：“新法推行，河北河东必有风暴，魏氏杨氏不可能坐视不理，天元王庭亦可能伺机破坏，这是群雄并立的大争之世，你有信心能赢这一战？”

        他只说了这四个字。

        面对干将莫邪的注视，赵宁放下酒杯，气度晏然，不急不缓地：“那又如何？”

        这番话引得黄远岱、周鞅等人连连点，或者抚须微笑，或者拍手称赞，都是一副国有明君万事足的模样。

        有刘牧之、刘新诚父子在背后不安分，杨氏无法全力出兵中原，而蜀中没有吞并，魏氏也不能没有后顾之忧的东出潼关。

        有思想革新之战在前，新法推行有相当基础。

        她既戏谑又期待的看着赵宁，想要知对方如何应对。

        赵宁笑了两声，轻甩大袖，不见任何忌惮忧愁之色：

        “当年商君变法之时，诸侯林立伐交频频，天下亦是大争之世，秦君与商君姑且不惧，还能赢下变法那一战，我大晋为何不能？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一旦失去朝廷的强力控制，节度使的权力便是没有制衡的权柄，必然走向失控，拥兵自重割据一方都是等闲。

        魏氏安定关中以北，与河东隔河而立，并夺取汉中之地，彻底解决了侧翼之忧不说，还壮大了自实力，如今已是号称拥兵百万，对蜀中虎视眈眈。

        为大晋太子，赵宁也跟干将一样，不太想听莫邪长篇大论她那一套理论，遂先一步开口：“三年之前，我就已经预料到了今日这番局面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我虽然是大晋储君，对僭越之臣不可能不生恨，却也不至于如何恼怒。说到底，大晋有河北河东之地，足以与四方群雄相争。

        赵宁纵目远眺，看见门外繁星满天，一时间心如止水。

        干将哈哈大笑，高举酒杯：“壮志可嘉，当浮一大白！”

        在此之外，他还有许多应对各种可能的危机的准备。

        两年之间，赵氏忙着推行新学说，进行思想革新战争，眼下又拟定了新法，打算在明年施行，忙得不亦乐乎，四方群雄当然也没闲着。

        杨氏占据了淮河以南，大江南北的广阔区域，眼下蠢蠢动想要吞并楚地，而后一统南方，彻底解决掉边的宵小之辈与后顾之忧。

        赵宁笑了笑：“何惧之有？”

        只是，此时此刻的赵宁还不知，在这个大晋名义上主的天下，除了割据一方的豪雄，彼此争斗的诸侯外，还有一正在悄然壮大，影响愈发不凡的势力。

        只不过最南边的岭南之地，眼下已是刘牧之、刘新诚父子的山，他们一面打算染指楚地，打开北上的通天大，一面顺着东南沿海向上，从侧翼威胁杨氏。

        莫邪跟着附和：“大晋并不太平，且不说这两年来，魏氏与杨氏因为世家寒门官员的补充，实力大增，一个攻占了汉中，一个占据了整个东南，眼下兵强壮不可小觑，就连齐鲁、中原、蜀地、楚地、岭南的各个节度使，也对朝廷阳奉阴违，在事实上成了割据一方的诸侯......大晋可是风雨飘摇啊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干将饶有兴致地追问：“你不惧怕？”

        而一旦两家之中，有任何一家率先进入中原，必然引得另一家全力应对。

        瓜分天下，这力量不甘人后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待我大晋完成革新战争之时，便是皇朝还天下百姓一个朗朗乾坤之日！”

一抹残忍的笑容，就像战场上即将杀敌的悍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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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    无论如何，这天下的确已是在事实上四分五裂，大晋空有大义之名，能实际掌控的不过是河北河东之地而已。

        莫邪撇撇嘴，眼珠子一转，就要开口挤兑。

        当年商君变法，让秦国一跃成为战国最强之国，并最终一统天下，如今他在着跟商君一脉相承的事，需要担心的不是天下群雄，而是新法能否推行下去。

        众人一起举杯，一饮而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