没有人真正在乎百姓，大家都只在乎自己。

        翌日清晨，天刚刚蒙蒙亮，小翠在第一缕明亮天光中醒来后，发现赵公子赵大侠已经在院中，正盘膝坐在石磨上冥想。

        她忽然觉得，今天好像并不是令人绝望的末日。

        半响，老船工摇了摇，眼神黯然面容萧索：

        老船工摇了摇，迈步走过篱笆门：“张麻子虽然更坏，但也更加势大，麾下有不止一两个修行者，赵公子是个侠客，不是愣青，怎么会冒这样的险？”

        她很矛盾很纠结，有时还很动摇。

        而且异乡人来佃，因为在此地没有基，只会老老实实任其宰割，不像本村的人，每回遇到事都要起来闹腾一番，还阴谋联合起来反抗。

        她没有把话说完。

        张麻子想的，就是让自己的佃都变成青壮。

        她已经知老船工在想什么。

        行侠仗义归行侠仗义，不会连命都不要，知对手强大危险还要扑上去，那样的话就不是侠客，是舍取义的圣人。

        可他们没有看到，也不想去看天下这棋盘上的棋子，都是活生生的人。他们也不想追究因为自己的纵横捭阖，亿万百姓有着怎样的苦难。

        没来由的，小翠感受到了一安宁的气息，沉重压抑的心情缓和大半。

        地主、官府、节度使、世风云，把他们得一无所有，把他们成了强盗，把他们上了绝路。

        他们手里现有的长刀弓箭，就是这么来的。

        “都回去准备吧，明日各家各早些吃饭，吃得饱些，铆足劲，是生是死就看明日这一战！”老船工站起。

        她还没有想好，是不是要把一个外人拖进自家的生死泥潭里，那是一个干净面的书生，是一个古热的侠客，令她尊重、心仪，不想对方折在这里。

        老船工嗓音沙哑的徐徐开口。

        ......

        不仅不在乎他们，还要用他们的血汗粮食作为军资，还要驱使他们为自己死战沙场。

        原因很简单，各地民很多，徐州城外不缺等着饭吃的青壮，前脚死走了村民，张麻子后脚就能让那些青壮来耕地。

，大举向民间筹粮，张麻子打着要给节度使贡献军粮的旗号，大幅度提高了佃交租的比例。

        有危险就不刀了，那还叫什么大侠......少女心让小翠不想自己心中完美的公子形象染上污点，但老船工的话又合情合理，她无法说服自己完全不信。

        “罢了，还是不开口吧，要是让他知，今日劫掠船客的河匪就是我们，只怕他的侠义之心，会让他直接掉对付我们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再度走投无路的村民，为了跟张麻子拼死一战，联合起来商议一番，这便有了抢劫客船上的船客，利用他们的银钱给自己买刀买兵的法子。

        “祖父......”小翠咬了咬嘴。

        “赵公子有着锻境的修为，出类萃的武艺，如今都到了我们村，我若是请他帮忙对抗张麻子，把握会大不少......他有侠义之心，或许会答应......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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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    只是没想到今日出了岔子，碰到了赵宁。

        离开村舍回到自家的屋子，老船工在篱笆前停下脚步，看着房门久久不动。

        因为太阳还未，低矮的厨房里光亮并不好，但她们手脚却很利索。

        这种竭泽而渔的事，按理说张麻子这个地主不应该，可他起来却有恃无恐。

        小翠死死着衣角：“我们虽然不是好人，但张麻子更坏，他......他......”

        他们散去的时候，都没有打火把，就着月光走路，这些人垂着脑袋无声的走进黑暗里，脚步沉重形佝偻，渐渐被黑夜吞没了背影。

        跟赵宁打过招呼，小翠不想打扰对方修行，矮进了厨房，跟她的娘一起准备早饭。

        可在内心最深，她何尝不想赵宁留下来帮忙守卫村子？这里是她的家，是生她养她的地方，有她的亲人乡邻，她不愿看到任何一个人死伤。

        她到底是个年纪轻轻的少女，质朴善良了十几年，本能的不想因为自己等人的强求，令一件美好的事物一个美好的人，就这样被现实撕碎消失于世间。

        小翠默然无言。

        当魏氏、杨氏、张京想着逐鹿中原，当孙康想着中兴家族，当狄柬之想着施展抱负之时，无不是雄心万丈意气发，视天下为棋盘众生为棋子。

        这个比例高到村子本承受不了，若是交了张麻子要的租子，每家的老人孩子少不得要被饿死几个。

        众人默然点。

        眼看老船工已经进屋，她只能收敛念跟上去。

        好早饭端上桌，小翠叫赵宁用餐的时候，正是旭日东升之初，天际有万丈霞光洒落，农田林木环绕的村子有淡淡水汽升腾，后者沐浴在金黄灿烂的晨光中，仿佛天地灵气的儿，纯净如不惹尘埃的琉璃，飘渺似即将得飞升的高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