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神教若是亡了，谁来教化百姓与人为善？谁来给那些受苦受难的人以希望和心灵寄托？谁来将金光神的意志散播四方？让世上多一些善男子善女人？”

        姜葭咬破了嘴，鲜血溢出而浑然不知，她眼前阵阵发黑，声音颤抖地：“你们，你们为了钱财，竟然不顾仁善了？”

        大师摇摇：“若是要杀你，本座何必跟你废话这么多。

        姜葭子晃了晃，几站立不稳。

        他站起，迈步来到姜葭面前，面容变得悲悯，眼神变得庄严，声音充满神圣，浑似乎都散发着圣洁之气，双手合十郑重无比地：

        姜葭禁不住后退两步，见鬼一样地：“你们，你们竟然有这么多田？你们，你们不是不事生产，自己不种地吗？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大师意何为？”姜葭转愤怒地盯着坐在太师椅上的神教大师。

        “百姓们得到了希望，我们得到了钱财，大家各取所需，多好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姜葭恍然失神。

        天下乌鸦一般黑，既然了大地主大权贵，放印子钱剥削百姓财富也好，不择手段兼并土地也罢，不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？

        “姜施主，这世界是一片苦海，而神教是海中一舟，这世界是一片泥潭，神教是其中一株荷花，我们不能保证海水不溅上船，亦无法出淤泥而不染。

。

        她要是再呆下去，怕是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，她不允许别人看见的脆弱，至少不能让这个可恨的金光教大师看到。

        说到最后，大师仿佛已经化作了教坛中供奉的神像，浑金光居高临下，天脚地无边无际，悲悯众生慈爱世人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大师要杀我？”姜葭问。

        大师再度摊摊手：“金光教教众跟广大信徒，可不会这样认为。你去教坛看看，每日来进香拜神的人多多啊，他们给金光神磕，求的可都是神明保佑。

        大师微笑晏然：“教众当然不种地。种地的都是佃。你婶婶家的男丁，往后也可以给我们种田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她刚刚迈动脚步，门口已是出现了两名着灰色神袍的教众，一起挡住了她的去路，并且双手合十，低眉诵念神号，彬彬有礼地请她回屋。

        “重要的是，我们要铭记自使命，堪破人世间的种种虚妄，不为外物所动，时刻谨守心。所谓百花丛中过，片刻不沾；所谓酒肉穿过，神明心中留。

        这符合他们的份。

        大师的笑容意味深长：“姜施主，今日我对你说了这么多话，连神教的诸多秘辛都毫不隐瞒，你就不觉得奇怪？”

        姜葭强撑着没有让自己跌倒：“你们口口声声行善积德，为百姓消灾解难，都是假的？！”

        大师好整以暇，此时此刻，姜葭在他面前跟掉进陷阱的猎物无异，可以任意宰割。

        姜葭有些混乱：“可，可你们子上依然是恶的！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实话跟施主说吧，神教在宋州，就有良田数万亩，那可都是真正的良田！宋州的地主大，论田产论银钱，比得上我们的可不多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没用的，姜施主，你不过是御气境初期罢了，莫说本座，你面前的两位教众就都是御气境中期。本座劝你不要轻举妄动，免得自讨苦吃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姜施主，神教的确不是尽善尽美，但教众也确实了许多好事善事，还让信徒与人为善，令这个世多了些温美好，让众生的苦日子更舒适了些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就连你的婶婶家，不也一向礼敬神明吗？他们宁愿自己不吃肉，也要到教坛参拜进香。这是为什么？是因为神教令他们平和善良，让他们邻里和睦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姜施主，想要充满光与净，没有恶与暗的极乐世界，就只能渡往神国。而这，只能通过信奉神，服侍神，践行神的意志，传播神的光芒，积攒无量功德来达到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人间怎么会没有丑恶？人间就是光明与黑暗并存，罪孽与良善相生，丑恶与干净共的。神教存在于世，就得遵守世间规则，否则我们首先就会灭亡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买卖这种事，有可能赚有可能赔，从长远来看，世间唯一稳赚不赔的生意，便是种地与放印子钱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姜施主，你不能奢望这个世是干净的，因为这不是神国，而是人间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怎么会是假的？姜施主，你可不要平白冤枉人。”大师很无辜，甚至有些愠怒，“我们的确在帮助百姓，姜施主不是都看到过经历过？那些可不是假的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姜葭眼中蓄满泪水，转就要离开。

        姜葭陡升警惕之心，暗暗调动真气，随时准备放手一搏。

        “短短几年时间，神教在中原遍地开花，宋州教坛建立也不久，姜施主觉得，神教的这些财产都是怎么来的？”大师不仅不以为意，而且还很得意。

        闹了半天，原来神教本就是大地主，本就是权贵特权阶层？

        “姜施主，你是有慧的，到了此时此刻，还不能顿悟吗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