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是现在，浑大大小小的伤口火辣辣的疼，他已是不住了。

        大丈夫沙场征战，最高上的追求是保家卫国，但杨延广成为吴王不久，且吴国只是王国不是帝国，天下之主依然是赵北望，晋军才是皇朝王师，要保家卫国该为朝廷效力才是。

        那是一定要击破他们，一定要杀败他们，绝不后退的意志，纵然是倒在战阵中，也不放弃进攻的野兽般的意志！

        王小林觉得荒诞。

        一旦大阵溃败，跑都没力气跑。

        可眼下大家是在中原异地征战，后不是家乡不是妻子，输了又如何？大伙儿面对的又不是异族胡人，那么拼命干什么？

        “老爹，他们，他们怎么这么能拼命......他们，这么拼命是为了什么？”王小林扭问息得像是在拉风箱的王森。

        打到现在，钱小成意识已经累得有些模糊，战斗完全是本能，反应基本靠训练、厮杀形成的习惯。

        在军伍沉浮多年，什么样的战士他没见过？

        这份信念，叫作保家

        最后，当兵吃粮而已。

        王小林也好，王森也罢，拼命是为了活命，谁会把力气完全耗尽，给自己弄到近乎油尽灯枯，半点儿余地都没有的境地？

        “他娘的是个铁的不成？”王小林愤愤不平地想，很想揪住钱小成的衣领破口大骂，质问对方为什么跟疯子一样。

        这群不要命的疯子他是真的没碰到过。

们疲惫，双眼还在冒火。

        “老，老子怎么知？”王森又累又无奈，连说话的兴致都已失去。

        这些追求中，哪一条值得把命搭上？命都没有了，还有什么富贵、好日子可言？将士战死在沙场，那都是被无奈、迫不得已。

        “老爹！”王小林眼看前面的小战阵被攻破，连忙喊了王森一声，握紧长刀迎了上去。

        对方同样遍鳞伤，有两口子很大，却连个包扎的时间都没有。

        自己的队伍打到这份上了还在力战，战阵还没有崩溃，王森自己都觉得是个奇迹，放在任何时候都是锐中的锐，但跟反抗军一比就不能不相形见绌。

        其次无非是求个建功立业、富贵显赫、封妻荫子。但那是将校们的追求，王森、王小林这种在军中没有背景的低级军官，死上十个也不会有一个真正出人地。

        王小林看得分明，钱小成的伤势不会比他轻。

        面色如铁的钱小成没有任何神情变化，举起长刀立再度斩了下去。

        能够坚持下来，是因为脑海中始终有一份信念。

        想建功立业的普通战士，都是刚进军伍的愣青，哪个老卒会把这个当回事？太不现实了。

        犹如实质的火焰里，闪烁着钢铁般的神意志。

        也就是混口饭吃。

        非常荒诞。

        再次，那就是战争期间攻城掠地后，四劫掠大发横财，给家中大捞一笔，让自己的日子过得好一些，这是最实际的。若能立下一点功劳，混个低级军官当当，让家人衣食无忧，那就算非常幸运。

        他自认为不是一个意志不坚定的人，恰恰相反，因为王森长在军伍，家中没有梁，他打小就遭受了生活的磨砺，吃苦耐劳。

        嘭，一刀砍在王小林举起的长刀上，钱小成感觉自己手臂一痛，那不是对方的格挡多么有力，纯粹是手臂太过劳累。

        但看钱小成这些人，好像就没打算活着回去。

        但对方依然酣战不休。

        要说为了保家卫国不顾生死，还有那么点可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