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讪讪地看了儿媳妇一眼：“清溪读书人，墨水喝得多，说得就是在理，一起吃，快吃，趁热吃。”

顾保运吃鸡有个习惯，他喜欢把黄放在粥碗里，用筷子戳碎了，搅拌一番，于是黄澄澄的棒子面粥上面就浮现出一层黄碎末，黄澄澄的，低下去溜一口，连汤带黄末，听着那声儿都觉得香。

他们夫妻之间的事，明面上的原因是嫂子一直没生，两个人打架打得厉害，不过在这明面原因之外，总是有一些只有两夫妻知的龌龊了。

咬几口鸡，糯的黄便出来，再咬一口，香味就在尖蔓延了。

家里日子过得苦，别人吃上白面馒，自己家还吃红高粱窝窝，营养跟不上，娘觉得自己读书辛苦想给自己补脑子，这是人之常情，但是当儿媳妇的看在眼里，谁能好受？

经历了后来那么多事，她自然有一种看透事情的淡然。

鸡的事，她是早就注意到了，嘴上不说，心里难受，确实觉得自己委屈了。

可顾清溪这么给她鸡，她又觉得不好意思起来，好像自己的那点心思被小姑子看透了，于是她忙说：“算了，清溪读书辛苦，让清溪吃吧。”

她想，嫂子一直知，只是不说，她看在眼里，苦在心里，私底下未必没因为这个和哥哥吵架。

廖金月开始是震惊，之后是心疼鸡，再之后听着闺女这些话，倒是有些不自在。

陈红霞看着眼前那鸡，心里却是说不上来的别扭。

“爹，娘，我虽然在县城里读书辛苦，但再怎么样，也是坐在教室里看书，不用下地卖苦力气，咱家爹娘干活辛苦，哥哥嫂子干活也辛苦，要补的话，大家都得补补，这鸡正好五个，咱们趁早分了，都是一家人，日子就算苦，咱也是一起好好过。”

这话说出来，是再也没有转圜余地，大家见了，也都各自拿起来鸡。

比如――

上掉的眼泪，她都希望哥哥嫂子不要离婚了，好好过日子吧。

吃过饭后，顾清溪也不看书了，她开始帮着家里干活。

顾清溪却是坚定得很：“嫂子，一家人别这么说话，咱要吃都吃，要不吃都不吃，我都十七岁了，到现在也没给家里干多少活，家里供着我读书，在这么一个鸡上，我还能自己吃独食？如果爹娘哥嫂不吃，那我也不吃了，留着给别人吃吧！”

顾清溪抬起眼，自然将一家子的表情收在眼里，她笑了下。

拿着鸡，轻轻磕在老旧饭桌上，剥开那壳，就出白亮富有弹的白了，白质的香味便散发在堂屋里。

都是一个屋檐底下过日子的，谁还能是傻子，不知娘私藏了鸡。

说着，她将五个鸡分别推到了父母和哥嫂面前，当然也给自己留了一个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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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一顿饭一家子吃得特别香美，廖金月虽然心疼，不过想想儿媳妇刚才那话，听话听音，果然应该是知自己偷藏鸡的事，老脸自然有些挂不住，想想自己闺女到底是聪明，这么一来，儿媳妇怕是也没什么大怨言了。

顾清溪看着那到自己碗边的鸡，心想，比如这个鸡。

兰陵县距离大运河不远

大冬天的，外面都上冻了，地里没多少活，但家里活却不少。

哥哥嫂子为什么离婚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