顾清溪惊讶地看过去，只见那白陶瓷盆子里竟然是一锅羊肉汤，清汤略带一点半透明的白，里面沉浮着一块块的羊肉。

也有好心的直接问了：“这次没撒了汤吧？”

这个时候的她笑了下，笑得笃定而平和，不过却没说什么。

她的记忆里小时候吃过这个，还好吃，后来娘没了，她就没吃过了。

饭是在北屋正间里吃的，是糯米年糕，有棒子面饼饼，这都是往日稀罕的，难吃到的，顾清溪一看到就肚子咕噜叫，一个是饿了，一个确实是馋。

春燕她们，她们也都觉得很好用。

一家子坐定了，她嫂子揭开那木盖子，却见白色热气蒸腾冒出来，顿时一鲜香直往鼻子里钻，那是――羊肉的香味？

几个老太太纷纷点：“那到时候赶紧去拿，你可得好好学，咱们村出一份的大学生就靠你们了。”

也有的开始叨叨了：“考上大学，这就是公家人，吃商品粮了吧？这如果是以前，就是中状元了吧？”

回到家里后，一进门就闻到香味了，是糯米年糕的香味，那种蒸熟的醇厚粮食香，在这寒风凛冽的腊月里，让人想到了热的温和甜香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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顾清溪上辈子听多了别人的同情叹息，那些话都是一没了叶的柳枝，就那么轻轻地打在脸上。

“中状元咱不知，但那也是青天大老爷了。”

顾清溪爹正在收拾着院子，廖金月和陈云霞在灶房里忙乎，听到他们回来，廖金月从灶房里探：“快进去烤烤火，洗了手，咱就吃饭，今天给你们了好吃的！”

“清溪，这次考得咋样啊？”

廖金月笑得眼角的皱纹成了一条条：“这是人家新宰的羊，我琢磨着要一斤吧，后来斤两超了，约莫得有一斤半，我给人家讨价还价，也没加多少钱，还让人家送了一羊尾巴，人家

建国这么些年了，也经历了那十年，但是老人家的思维还停留在过去，以为县里上班的那就是青天大老爷了。

人活在世，哪能不在乎别人的眼光，特别是在农村里，一家子有个啥事，满村都知了，大家没事的时候整天闲聊说话，谁家风光了，谁家不如意了，能在嘴里嚼十八遍。

她嫂子端着一个陶瓷盆子，看着沉的，上面盖着一个木盖子。

她也过去帮忙，去灶房里端碗拿筷子的，谁知她娘和嫂子已经都拿过来了，张罗着大家吃饭了。

所谓撒了汤，俗话，就是没把事情好搞砸了的意思，顾清溪听着，知是顾秀云在村里说了自己上次没考好的事，就笑了：“发挥好的，成绩还没出来，差不多得过年前拿到成绩吧。”

这时候顾清溪爹过来，帮着她把东西卸下来，搬进了她住的那间西屋，顾清溪和顾建国去洗手，准备吃饭了。

“咱们村就你和你姐在县里读书，这可得好好学习？”

她有些惊讶，虽然知买了一斤羊肉，但这就都炖上了吗，看着真不少。

顾清溪听着这话，觉得亲切，一时又想起上辈子来。

这么说着话，已经到了村跟前，这个时候天还早，冬天的太阳也洋洋，柴火垛旁边的母鸡咕咕叫着，柴垛旁边有个石碾子，穿着老蓝布斜襟褂子的几个老太太揣着袖子晒太阳说话，看到顾建国顾清溪回来，都打招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