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姑娘哀哀地恳求着他，以终兄妹为代价，换他一个不走的允诺。

        若她与君不封仅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，旁人若拿她的命要挟，他二人夫妻，他定会毫不犹豫地娶她为妻，一生一世待她好。

        他控制不住那春光入梦，实际回想他们已有的亲密，她暴戾的吻。女孩的嘴是柔甜美的。可他想吐，他只想吐。

        解萦一脚将他子踹得歪向一旁，君不封力不能支地在地上，咳嗽不止。

        他实在不想让她难过，也实在不想让她失望。

        孩童模样的她始终住在他心里，他熟悉她从小到大的种种模样与转变，他忘不掉她是他亲手抚养长大的孩子，他怎么会忘呢。虽然没有血缘关系，但她早就是他的孩子了，与她一起度过的岁岁年年，都是他血色人生中的难得亮色。

        她庆幸他的冷酷丝毫未变，又绝望自己的付出，完全撼动不了他分毫。

        时间没办法淡化一切，解萦更不可能对他放手。

        她可以想象到他的疼痛，沿途一路，大哥为她吃了不少苦。现在更是以命来搏，求她一个原谅。林声竹的生死在此刻突然不重要了，他仅是在向她诉说一个迟来的歉，也许这歉里也有他们毫无希望的未来。

        只是可惜，他们的结局，依然没有任何改变。

        寻常男人或许轻而易举就能越过那条线，但君不封不到。

        当时他心不在焉地应许了她，最终食了言。

        可他却又要让她失望。

        解萦不去看他的惨状，只是轻松地哼笑出声。

        现在她依旧望着自己，目光不再有小心翼翼的卑怯。她已经用勇气和极大的毅力证明了她的手段和决心。只要他的一个认可，她可以对他的一切伤害既往不咎。他们之间没有隔夜的仇，小姑娘也从来不是跟他生分的子。自始至终她都最爱他。

        在弥漫的血汽里，君不封断断续续地哽咽：“丫，过去是大哥对不起你。大哥知错了。大哥听话，大哥不会离开你了。从今往后，你要杀要剐，大哥都绝无怨言。只是……只是……”

忌的眼眸因两人的因缘际会，第一次有了光彩。她的目光始终紧随着他，眼里心里都是对他的全然信任与崇拜。在她的爱下，他亦被她塑造出一副不朽金。他以为他会守护她直到自己的生命尽，可谁又能想到，破除金的不详诅咒，也不过是她对他的执着。

        但他的回应，她不意外。

        真可笑。

        又一次跪倒在她面前，恍惚之间，君不封还是只有两人相依为命的密室。

        不用他说完，解萦已经在心里替他补完了下半句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君不封，我给了你一条明路，你偏偏不选。这叫什么，‘天堂有路你不走，地狱无门你

        旁沉闷的磕仍不停歇，那声响，要比给林声竹求情还要沉重许多。每一声撞击，都犹如一颗巨石，重击在她心房，难受得她不过气。

        只是，他还是没办法与她成亲。

        动摇了，那就不是他了。

        眼里蓄着薄薄的泪，君不封突然向解萦叩起，一下，一下，又一下。

        逃避解决不了他们的任何问题，这一次重逢，他已经认清。

        大侠之所以能称之为大侠，便是对自正义信念的毫不动摇。

        她踩着他的脑袋，脚上一直在下狠劲。

        但偏偏，在是他的“爱人”之前，她先是他的女儿，他的小妹。

        他终究要对她烈的感情有个交代。

        他若出逃，她只会给出千种万种更为极端的方法来应对他。

        现在他的手臂又在泛着疼了，仿佛她已经隔空咬过他，在他上肆意发着她的愤怒――她一贯礼拜的君大侠，原来不过是个欺世盗名的好色之徒，对她别有所图。

        他不想破坏兄妹俩之间的纯粹亲情。每当他在她的坚定不移下动了一点不该有的旖旎念，记忆里的小解萦就如他们初识那般冷冷地注视着他，仿佛随时会在他手臂上狠狠咬下一口。

        地板发出沉闷的声响，被鲜血浸染成暗红，延绵不绝的血最终汇成一条小溪，到了颤抖的她侧。

        对如今的她动了心，似乎也就辜负了幼年的她对他一直以来的依恋与信任。

        他想回应她的感情。可他……

        和两年前相比，君不封的态度变了太多。强如他，竟然也学会了低三下四地求和，再没了对她说教的意图。

        虽然她仍对他抱着不该有的期许，但如果他能接受她，这反倒不是他了。

        她不再颤抖了，只是无望地仰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