解萦看着孔明灯上的狂草，抿嘴笑了半天，就是不说。

人心制造的花灯抢眼，很快被急不可耐的人群一抢而空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没有，师兄写的是佛经。君大侠有佛缘，也会少林功夫，想来对佛教典故也不陌生，不妨猜猜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晏宁这杀千刀的，该不会写了什么乱七八糟的话来刺儿我吧？”

        “这孔明灯是早就好了，上面的花花鸟鸟都是他画的，但字是今晚新写上去的。你知，我认字认得很有限，看啥都像乱舞的小蝌蚪，但他这蝌蚪显然是舞抽搐了，我本看不明白。丫，你是文化人，能不能告诉我这上面到底舞了些什么？”

        她也不应再拖泥带水，是时候下定决心了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师兄写‘色即是空’，显然在提点某位貌岸然的大侠贪图美色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解萦如今被他拥着，终于可以彻底理解当时他的心境。

        上次一起看烟花，还要回到几年前的除夕夜。他们放下分歧，短暂和解，在仄的密室里相依相偎。大哥那时已是强弩之末，没有明天，也不期许明天。

        轻手轻脚回到家中，解萦果然像往常一样，强撑着不睡，忍着困意在床上等他。他只要见到她，心内便无限欢喜。爱怜地把女孩逗了又逗，为她好新饰，君不封摆出一排阵仗，献宝一样，给她看自己掏来的新玩意。女孩笑盈盈地看他卖弄，眼里似有星光闪烁。

        君不封着集市掏来的各色石，为解萦重新编了条铃铛手镯。解萦好手镯，望着那古旧的小铃铛出神。屋外忽然响起了噼里啪啦的声响，许是在放烟花。她来了兴致，起要去看，君不封紧随其后，拿了一件新好的猩红斗篷披在了她上。

        君不封盯了半晌，因为实在无点墨，只觉得这蝌蚪越舞越乱，看得人心里直发慌。他尴尬挠挠：“你知我本不认识几个字的，就别为难我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烟花持续放了很久，看得两人脖颈酸痛。喧嚣之后，解萦准备直接回屋，君不封叫住她，说晏宁送了他们一个小礼物，让解萦来猜。解萦猜了两次没猜到，君不封就笑着从角落里拿出孔明灯，要和解萦一起放飞。

        烟火哔啵作响，照亮了两人的脸。君不封看起来比她还要兴奋，动辄指着天空上烟花的图样，咋咋呼呼地让她快看。

        解萦笑着朝他了个鬼脸，君不封疑心她在故意气他，但那龙飞凤舞的蝌蚪扭了又扭，显然是迫不及待脱离他的掌控。他无奈一笑，招呼着解萦过来，同她合力放飞了晏宁的嘲讽，眼见“色即是空”的提点越飞越远。君不封侧过，注视着笑脸盈盈的女孩。猩红斗篷衬得她气色红，俏动人，一改往日颓丧，反而更接近他心中对她的设想。他轻轻揽住她，神情也恢复了自己这个年纪所应有的郑重。

        “阿萦，你总和我说

        君不封也巴不得自己上就，他在集市绕了三圈，为解萦买了新的胭脂和饰，又掏了一手新奇玩意，这才心满意足地火速离开。

        他们躲在角落分赃，赚得盆满钵满。大把的铜钱看得君不封两眼放光，不住念着要给解萦置备新行。晏宁本就替解萦的未来发愁，再看眼前这位更丝毫没有意识到解萦怀孕的迹象，反而像往常一样鬼迷心窍，傻得冒泡。晏宁看他就来气，信笔一挥，给本来压箱底的孔明灯提好字，就踹着君不封拿上花灯赶紧。

        君不封巴巴地等着，觉得解萦和晏宁在一起取笑他，脸上蒙了层薄怒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什么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