岑矜注视着她侧容，微妙地勾了下。

“谢谢你，程小姐。”

女人眉梢吊高，不甚明白：“找他什么？”

女人收声：“她谁啊。”

两人穿过一爿葱茏的菜园，停在这家门前，木门大敞着，只隐约听见交谈，却不见人踪。

“对，”岑矜谢天谢地：“前年托严村长牵线，我成了他的资助人，他最近遇到了点麻烦，我就想过来看看，你知他目前住哪么。”

“对啊，”程立雪对这种路况习以为常，微微偏回来：“他遇到什么事啦？严主任对他很重视的，爷爷一走就把他托给他姑姑了，就怕人孩子孤苦伶仃过得不好，住亲戚家好歹能照应着点。”

岑矜沉声：“他现在在哪读高中。”

岑矜莞尔：“我要怎么称呼你？”

岑矜颔首：“嗯。”

女人莫名觉得来者不善，敛起一些笑：“什么事啊，进来说，吃晚茶了嘛，小程书记。”

程立雪上前一步，重叩两下门，“有人吗――”

她笑着唤：“小程书记。”一双眼顺势将程立雪后的岑矜从扫到脚。

有程立雪带路，岑矜安心了许多。远离村子的心，山路又变得敷衍局促，开车肯定不便，深一脚浅一脚踩压过糊成一片的草烂泥时，岑矜只能庆幸自己穿的是运动鞋，不然真不知要怎么熬过这段路。

“我！程立雪，村委办的――”程立雪也熟稔地用方言应答，说完长呼口气，回眸看岑矜一眼，无奈：“他们都这样。”

屋里人忙迎了出来，是位着红衣的短发中年女人，她壮面宽，眉眼口鼻又很小，一笑就挤压在一起，延伸出纵横沟壑，看起来不太舒服。

女生喜笑颜开，这一次，发自肺腑。

沿途，岑矜努力无视脚下，让自己眉目舒展，问程立雪：“他现在住他姑姑家是吗？”

屋内有人回话：“谁啊。”是女人，一口方言。

“程立雪。”

很奇妙，看似青涩的女生忽然就找到了合适的位置，高昂声腔里平白生出几分威慑：“有没有人呀！”

走了约莫七八百米，程立雪总算停下来，她指指小坡上一人家，“就那间，李雾姑姑家。”

“知的！”女生仰脸：“我带你过去。”

女生聚神辨了会，认出照片中人：“他啊――他爷爷刚过世是吗？”

“应该是溪县高。”

岑矜举目，映入眼帘的是间平房，与这个村子大多屋舍一样，门高窗狭，不规则的石块垒出墙面，青瓦之后是绿到近黑的高耸雾峦。

岑矜起走过去，将手机屏幕展示给她：“你认识这个男孩吗？他叫李雾，也住在这里。”

“应该不吧，这里没多少小孩住校的，家长眼里住校就是躲在外面偷懒，还得多花钱，谁家舍得。”

――

程立雪没立刻进去，只问：“你侄子呢，在家嘛？”

来时路上似乎在导航里听过这个校名，离这儿并不近，岑矜问：“他平时住校吗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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听不到。”

程立雪说的轻描淡写，岑矜却不作声了。

程立雪让开，示意岑矜：“这位女士是从宜市过来的，想看看他。”

岑矜被这样失礼的打量，却未展不适之色，只静立着，面庞皎皎，有子明月高悬的睥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