岑矜又问：“什么时候住过来的。”

李雾突而不语，视线越至她脑后。

对视于岑矜而言是社交礼仪，但李雾不行，他极快敛目，睫密密盖过黑的眼睛。

只是——少年周不见半分这个年纪该有的饱满朝气，他面颊微陷，高的型只叫他看起来更加清癯贫苦。

脚边菜叶被打，绿灵灵泛着光，岑矜低看它们一眼，回过问，“作业写完了吗？”

李雾说：“没有。”

岑矜挽，只牵动肉，并无切实笑意：“他是你的孩子吗，多大了。”

“是严主任的安排？”

“高二？”

她径自往里走，最后停在少年跟前，如久未谋面的长辈那般评价：“长高了。”

李雾静立片刻：“没空写。”

本打算恭肃相待的李雾，不料她开场白竟是唠家常，一时愣了下，才说：“还没。”

岑矜只字未提电话的事：“不记得我了吧。”

岑矜一扫灶台上的碗，音色绵，却话里有话：“都八岁了还要人喂饭呀。”

李雾说：“村长说是危房，不让我住了，我的监护权也转给姑父了。”

姑姑“欸”了声还想拦，岑矜置若罔闻，只侧示意李雾跟上。

岑矜问：“没空写，还是不想写。”

李雾抿了抿，颔首承认。

“……”

岑矜跟着回，就见李姑姑双手扒在门边，吊着眼冲这边张望，也不此举是否不妥。

此时已是傍晚，山间起了雾，海般氤开来，矮舍孤峰陡被美化，皆成云中仙境。

小，扰到你们了。”

岑矜呵气，递去一个无奈笑脸。

李雾回：“这个月。”

是啊，来到近目测，他已比她高出近一，岑矜不由再次感慨成长的力量。

岑矜弯下眼角：“吃过饭了吗？”

岑矜淡笑：“就单独说两句。”话落抬脚就走，绕开她。

二人一前一后走出大门，来到院子里。

岑矜顿了下：“你多大了。”

李雾点。

李雾点了下。

岑矜不再搭理，视线回到李雾上。

“以前的房子呢，怎么不自己住了。”

“因为要喂饭？”刚才屋里所见，已让岑矜对他现下境了然于心，他的求助也的确如他所言，是别无选择，她接着问：“是不是还有别的家务农活占用了你课后时间？”

李雾眉间紧了下：“记得。”

姑姑面色微变，当即松开堵孩子嘴的手，子虽厚却灵活地挤来他们前，堪当一堵矮墙：“都是自家人，有什么话不方便讲，我去盛粥，你就在这边吃饭，大家边吃边说好了么。”

岑矜问：“方便跟我出去说两句么。”

李姑姑也笑出几分尬然，扭回子，用不大不小的声调对程立雪诉苦：“聊这么久，在家说不行？多重要的事非得站大雾天里聊？有什么不能说的，瞒着我这个亲姑姑什么。”

程立雪绷着，没搭腔。

李姑姑压低声音：“小程书记，你知这个女的今天过来干

姑姑闻言顿生不快，但不敢发作，只讨巧：“这小孩不听话，老不好好吃饭，这不，就让他哥哥喂了撒，他哥哥制得住他。”

看似诉苦，实则挖苦，故意说给他们听呢。

姑姑：“八岁。”

“十七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