谢杳低看了看手里的州志，确是有常被翻阅的痕迹。只是她这么仔细一看，更觉着哪儿不大对劲。

琴弦震颤的余音散进夜色，天地间刹那归于宁静，他似是连心都滞了一瞬。

大兴各州的州志按年历由专人编撰，通判监察，记载的多是当地的民情，各年的气候、收成云云。

“你看不出有什么问题，乃是意料之中。”沈辞睁开眼，“这州志，用的是新墨。”

臂弯里的小姑娘眼尾红，本就上挑的凤眸因着这一点颜色无端生出几分妩媚。

谢杳闻言一怔，反复确认过，长出了一口气，“果真如此。霍淳这也算是百密一疏，都想到了刻意旧，却没想到这一层。”这本州志并非是原来那本，而是霍淳得了朝廷遣人来的消息时，特意赶制的一本。里记载的东西自然是偷梁换过了的。

沈辞喝了一盏茶醒醒神，“这类物什儿，常人拿到手时注意力皆是集中于内容上，只要样子的像一些，鲜少有人会察觉出不对。霍淳的时间紧，成这般也是不错了。”

沈辞脸一黑，差点儿径直松开手让她摔下去。

谢杳后知后觉地皱了皱眉，“等等，所以你一早就发现了，还让我在这儿看了这么半天？”

谢杳一寻思，这已经耽搁了两日，确是不能再叫霍淳牵着鼻子走，这日便同霍淳要了州志。

这时候听谢杳这么问，不由得冷笑了一声，“再这么下去，旁的不知，你这酒量倒是能先练出来。”

小姑娘脸颊上氤氲着薄红，手自然而然地环在他腰间，朱轻启，吐气如兰唤：“美人儿？”

谢杳甫一开口，霍淳便命人呈了上来，：“下官早便料到这州志兴许用得上，一早就备好了，就等着世子殿下和居士查呢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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沈辞恍若未闻，将话引开，“他既是千般阻着，必有蹊跷。明日我带你出去，我们眼见为实。”

这些谢杳第二日一早醒来时倒是忘了个干净，还被榻边坐着将就了一夜的沈辞吓了一，戳了戳他问：“你怎的在这儿？”

沈辞醒过来，握了握不知何时被谢杳松开的手――昨夜里好容易让她躺着盖上薄被，临走时她一把拽过他，死活不肯松，偏要美人儿陪她睡，还留了个心眼，担心若是拽衣裳他会割袍脱，便径直拽着他手。

沈辞：“都记在心里这事儿，本是没什么可指摘的，兴许他时不时就翻翻州志呢。”

沈辞仍是阖着眼，开口问：“可看出什么来了？”

谢杳拿着州志翻阅了大半日，屋里点了安神的熏香，沈辞一夜没睡好，这时候便有些倦了，靠着垫小憩。

屋里没有旁人，谢杳将州志合上，轻叹了一口气。

待

谢杳这时候已然听雁归提过，知晓昨儿个夜里是因着自己他才一宿未眠，愧疚之下决定不再计较他方才的报复行为。

谢杳摇了摇，“来不及细看，只是略一翻，这州志与霍淳所说的简直一模一样，分毫错也挑不出。不过，一个知州，当真能将偌大一个州这些年的大小事务，事无巨细地全记在心里么？他越是挑不出错，我便越是觉着有问题。”

她坠下来的力。

沈辞自认没有壮士断腕的必要，也就留下来守着她坐了一宿。